五十八·真相(2 / 2)

她瞬間驚醒,白宿還穿著睡衣,遊魂似的站在門口,目光顯得有些單純,“小景,我做噩夢了,你陪陪我。”說著他衝她走過來。

阮景警惕地坐起來,一手悄悄握緊了藏在被子下的餐刀,這兩天她經常會躲進洗手間內磨刀,此刻刀口已經鋒利了許多。

可白宿走到她身邊坐下來,再沒有別的動作了。

即便阮景不通心理學,但她也知道,白宿現在的精神狀況不太正常。

她試探著問,“你夢見什麼了?”

“我夢見我們一家三口在吃年夜飯……我母親包了餃子,他把餃子放進我的碗裏,我咬了一口,可是裏麵全都是血。”白宿的聲音在深夜裏泛著森森的寒意,“我扭頭一看,我母親身上也都是血……她倒在地上,身體很扭曲,她睜著眼睛看著我,然後跟我說,白宿,你要給母親報仇。”說到最後,白宿幾乎咬著牙,怨毒地看著虛空的某處。

阮景聽得心驚膽戰,擔心白宿會突然暴起,她試圖放緩了聲音,平和他的心態,“白宿……你聽我說……”

“我不聽!”白宿轉過頭來,目光極為陌生地打量著阮景,突然伸出雙手死死地掐在阮景的脖子上,“如果不是你們聽信了傳言,那麼急著出警圍剿,我母親就不會死!”

男人的力氣很大,阮景瞬間覺得自己呼吸困難起來,她握著餐刀的手縮緊。

他的狀態狂熱,但神色卻清明,阮景也分不清他現在到底是不是處在一個清醒的狀態。

聯想起在柳川時,吳庸曾經說過的話,阮景心底逐漸有了猜測。

她艱難地問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回憶起了什麼,白宿略微鬆了鬆手。

阮景呼吸一暢,忍不住咳嗽起來。

白熾燈的光很刺眼,又透著冷色,將白宿的臉襯托出怪異的青,“我現在告訴你也無妨,那場針對走私組織的圍剿,根本就是一個圈套,一個隻針對白宙和我母親的圈套……”

阮景突然留意到,和白晴一樣,白宿從來沒有稱呼過白宙為“爸爸”。

“團夥裏有人見不得那些滔天的財富全都進了我白宙的口袋,於是偷走了貴妃簪,但他隻知道貴妃簪是個信物,卻不知道它的用處,所以一氣之下就把它拆了賣掉。他怕白宿發現,竟然一不做二不休,給警方通風報信……白先文,我讓他死的時候還能有個全屍,就已經是全了我們親戚一場的情分了。”

原來,當時警方接到的那個舉報電話,竟然是白先文打來的。

外麵突然有一隻煙花升空,“嘣”地一聲,猶如一記響雷在阮景的心底炸開。

阮景看著白宿被白熾燈襯托得越發蒼白的麵色,那父子間略有相似的眉眼,突然令她的記憶不受控地回溯到一個陰天的午後。

…………

她飛快地開著車,緊緊地跟在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後,那輛車開得有些慌不擇路,並不知道身後還跟了一條尾巴。

那輛車撞死了梁顏,她不能讓他逃走!

她一旁的手機在嗡嗡地響著,“肖崇言”三個字閃爍在光屏上。

她沒有接,手機自動掛斷了,可不過兩三秒,又再一次響了起來。

可阮景並沒有想要接的意思。

由於最近發生的幾樁事,她跟肖崇言關係已經降到了冰點。

他的控製欲令她再也無法忍受,最終隻能提出分手。

為了挽回,他承諾會改正,卻在阻止她涉險的這件事上出奇地執拗。

電話鈴聲又一次斷了。

阮景也正好追著那輛車到了一棟大樓的樓下。

下了車,她隻看到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背影一閃而過,她緊緊攥著手機,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天台上,阮景意外地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影。

是白宿的父母!

她抑製著自己劇烈的心跳,小心翼翼地藏在一堆紙殼箱的下麵。

她聽到白宙在折磨之下,近乎哀嚎地求饒,“我什麼都不知道……那條線一直是琳琅管的,你去問她啊!”

阮景將吳琳琅的不可置信看在眼裏。

她聽見吳琳琅在罵,“白宙,你不是個男人!”可是隨後她就被另一群人堵住了嘴。

後來,這場淩虐就變了味兒,她看見一個中年男人撕開了吳琳琅的衣服。

阮景咬著自己的手,防止自己嗚咽出聲,另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掏出手機,迅速給肖崇言發了短信,說明了自己的方位。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阮景的手被自己咬出了血,她很想衝上去救她,但她知道這樣無濟於事。

終究沒等到警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