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半眯著眼看了長安一看,嘴裏嗚嗚喵喵地咕嚕一聲。
長安就將小警長也放了下去。兩個貓貓並排團作兩隻貓團,起此彼伏地呼嚕著睡了。
顧長安便也在窗邊坐了下來,就著春日午後的陽光摸了本書看。
那是印社裏新出的有關雷峰塔那條白蛇的故事。這故事在後世已然耳熟能詳,現在卻還未有完全成型。
故事裏的傾向總是會反應社會的差異,顧長安看得很認真。
話本翻過幾頁,旁邊的玻璃窗卻突然被敲響了。
白發的少年人沐浴著陽光,隔著一扇窗,眉目含笑地看著他的心上人。
那光落在他身上,就好似將所有的春光都聚攏了過來。顧長安一側頭,便晃了晃神。他定定地看了幾息,才笑著問:“怎麼啦?”
他聲音又輕又軟,隔著貓咖的銅牆鐵壁,根本傳不出去。
但白七爺卻笑著指了指身後,說:“我教你騎馬。”
他一直惦記著去年長安發燒的事情,還記得尺玉說長安需要鍛煉。但去年冷得早,他就將這事兒給按下了。
現在寒冬已過,春光正好,他就又將這件事提上了日程。
顧長安看了他片刻,歎息著站起身,依了他的想法。
推開門,貓咖外正是熱鬧的時候。
冬日過了,河坊街的市場便又開了起來。春日裏連人都充滿了生機,似乎身上還殘留著新年的餘韻,人人都掛著笑,在市場裏穿梭往返。
又高又大的大白馬正溫順的站在門前,見長安來了,就低下頭求摸摸。
顧長安回頭一看,招牌上繡著的小老虎果然沒了影。
……難怪這習性與小白虎那麼相似。
“乖寶貝。”他摸了摸馬頭,“辛苦你啦。”
大白馬打了個響鼻,用腦袋蹭了蹭他。
白七翻身上馬,將長安拉上馬背,雙腿一夾馬腹:“我們走!”
杭州城外春色正好,大白馬一路跑至西湖邊,才緩緩停了下來。
西湖上桃紅柳綠、雲山層疊,是最適合跑馬的好地方。白七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顧長安:“你握緊韁,不要怕,這馬很靈性,會護著你的。”
“我不怕。”顧長安試著甩了甩韁,靈性的大白馬紋絲不動。
白七眼裏漫起笑意:“不是這樣的。你的腿夾緊了,用點勁兒。”
顧長安微微俯下身,用力地甩了甩韁繩:“駕!”
大白馬給麵子的小跑兩步,又停下了。
湖裏擺舟撈魚的魚販們見到了,便笑著揚聲喊:“貓老爺,學騎馬呢?”
大白馬馱著小貓咪也是個新鮮事,魚販這一嗓子喊開,附近的販子便都走了過來想瞧新鮮。
他們貓老爺著實不擅長體育運動,“駕”了半天大白馬都沒能走出百米遠。倒是那魚販的小舟越搖越近。
“貓老爺喲,這馬可不是你這般騎的。你凶一點!”船上的魚販指點道,“你不凶,它不聽你的咧!”
顧長安聞言,就掃了白七一眼。
白七在一旁抓了個狗尾巴草玩著,他也沒有馬鞭,那馬卻格外聽他的話。
見到顧長安看他,他就扔開狗尾巴草,一躍翻身上馬:“走,我們不在這兒騎了。”
他一上馬,大白馬就跑了起來。
馬蹄飛揚,越跑越快。
白七以環抱著顧長安的姿勢執著韁繩,突然問:“長安,你想飛嗎?”
顧長安偏了偏頭:“嗯?”
下一刻,腳底就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
雪白的雙翼從馬身上張開,它越長張越大,白馬仰頭嘶鳴,巨翅一扇,就帶著人飛了起來。
春風帶著花香卷了過來,人們的驚呼被甩在了腳下,偌大的西湖在腳底變作了一汪碧綠的小潭。
大白馬帶著兩人越飛越高。
顧長安有些緊張地握緊了韁繩。涼風迎麵襲來,他微微往後一避,後背就碰到一個堅實的身軀。
那身體分明屬於一個少年人,卻又好似比城牆還要高大牢固、堅不可摧。
“別怕。”白七說,“我護著你呢,不會掉下去的。”
顧長安眨了眨眼:“好。”
群山都在腳下,白馬踏雲而過。穿過靈隱的山頭,似乎隱隱有暮鼓聲扶搖而上,穿雲而來。
顧長安聽著那鼓聲,心裏突起了一股衝動。
“我似乎從來沒有問過你從何而來。”顧長安說,“白七爺,你這般厲害,到底是什麼人呢?”
白七渾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