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風從海上吹來,我一步步上了二樓,那個我獨自生活一個月的房間依舊掛著成千上萬個紙鶴,成千上萬顆風鈴...想起在那個會議室裏,出現了十個保衛護送我出葉氏,一個電話號碼解除了葉氏危機,我留給了爺爺他們一個背影。葉東辰,你要學的還是很多的。我當年遊遍世界隻為玩嗎?我去了那麼多地方為何單單跳過培養我的英國,在那座城堡裏有我為自己布下的後路!海南,這沒有四季的地方,姿態仿佛一個遊離於天外的逍遙仙子,沒有喜怒哀樂。看著沒有任何變化的房間,真的是洲折的嗎?如果是,他在折這些紙鶴時究竟會想些什麼呢?我走進紙鶴的世界,那天籟般的鈴聲像聖歌在耳中清唱,有掉落的紙鶴,我彎腰撿起鬼使神差的打開,隻見上麵飛揚的寫著:“春雪,如果十年後你發現我死了,你會怎樣?會不會後悔當年沒能與我牽手誓要相守一生?”沒有署名,可是在看到“春雪”這兩個字時,強烈的思念已經在胸腔中炸開!再撿起一隻,輕輕打開,上麵寫著:“春雪,我們曾相依相偎,沒能走成大眾化是因為愛得不深,還是愛得太深?我希望是不深,這樣我才有理由說服我自己,等待是為了證明愛!”雙手已經在顫抖,我知道我們都已經等得太久,太久!
“洲!——”我跪在地上,淚水無聲滑落,“我怎麼值得?怎麼值得你用十年等待?”一陣風過,風鈴齊聲像千隻紙鶴在清鳴,又像回答我的問話,證明不論是否值得,這個男人一直在等我。穩定了一下情緒,我又撿起一隻紙鶴,上麵隻有一句話:“春雪,這裏是海南!”
這裏是海南!這裏是海南!這裏是海南!仿佛有回聲,我猛地站起身,跑出別墅,站在海邊,淚水模糊了海的樣子。腦海印出當年,風大浪大的夜晚,洲半個身體浸在海水裏向我求婚的情景。我大喊著:“洲!洲!陳洲,我來了!我來找你了!你出來見見我!陳洲!”我看著寧靜的海麵,手足無措的喊著:“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讓你受了那麼多委屈,以後再也不會了!洲!洲!求求你!出來見見我吧!”腦中飛過第一次見他的情景,他抓著我的手,低頭心疼的模樣;七年前,他張開手臂說:“雪,你讓我抱一下好嗎?”;想到他在眾人麵前說:“範春雪,我要帶你去內蒙古大草原,以後那裏就是我們的天堂!”。
“洲,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風吹幹了我的淚,陽光洋洋灑灑睡在沙灘上,力氣用盡,我撫著臉,心中無比後悔!就在這時,一個力從背後衝過來!我被人自後麵抱住。
“春雪...是你嗎?”霎時間天地都已不存在,而我,隻為這個聲音,這個人存在!
“洲!”被人粗魯的翻過身體,他看著我,那麼仔細!我看到陽光打在他的側臉上,他的臉此刻最有型!他的肩膀比六年前寬、厚,依偎上去是不是更有安全感了呢?他好象又長高一些,不過似乎還是不如那些花花公子哥們高!臉黑了,沒有了當年青澀的味道,渾身像剛開封的美酒,醉了我的眼!他伸出手摸上我的臉,那麼輕,好像怕碰碎夢!那珍視的目光讓我心疼!
“才過六年啊?是夢?怎麼這麼真實?!”他喃喃仿佛夢囈。
“洲!不是夢!”
“不是夢?”他眼中閃著驚喜的光,像個孩子看著我,雙手捧上我的臉,看著我已經變形的臉,淚水竟流下來!我第一次看到他落淚,他伸手抹掉,激動的說:“真的是...春雪?!我的——雪!”他把我緊緊抱在懷裏,那麼大的力氣!一個書生,力氣大的像要把我壓碎在懷裏。手臂的力量傳到身上,手卻摸遍著我的背。陳洲,即使抱在懷裏你也要確認我是不是真的嗎?淚水刷過眼眶,我也拚盡全力擁抱他!也許他終於確認我是真的,一下將我抱起來仰著頭看我,嘴角的笑漫延到眼睛,鬆手放我下來,手一遍遍摸著我的臉,眼中又蓄滿淚水,他說:“雪,我可以吻你嗎?”我還沒來得及發表一下要還是不要,他的唇已經印了上來!嚐到淚水,看到那雙緊閉的雙眼下肆意的淚花,六年的思念讓我狠狠地,不顧一切地回應他...
不知過了多久,他輕咬了我的下唇,我們結束了這遲到六年的初吻。深吸了一下鼻子,我說:“對不起!洲,我來晚了!”
“沒有!”他吻了我一下,說:“我以為,你會讓一個男人等你等到為你流幹眼淚!我很丟臉是不是?”我搖搖頭,他輕笑說:“我也沒想到,在看到你的那一刻,除了巨大的驚喜、感激,還會掉眼淚你不會因為這個就又不要我了吧?”我又搖頭,看著眼前明顯成熟卻不見昔日朝氣蓬勃的臉,我輕輕吻上他的眼睛。他眉梢帶笑的說:“我差點又掉眼淚!”
“我愛你!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