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國國曆二十三年,新皇十六登基稱帝,一掃先帝腐爛頹業,重建帝基,親賢臣而遠小人,重民生且親民情,開創一新的曆史篇章。史之謂“宣民盛世”。~泡沫團隊整理~
本文故事則發生在遠離國都的南方的竹山縣下屬的白河村。
約摸傍晚時分,結束一天的勞作後,白河村的村民扛著鋤頭哼著悠悠的不成調兒的小曲兒,歸家而去。
依溪而建的草屋上,淡淡的炊煙慢慢升起 ,直觸天際,構成了美麗和諧的畫卷。
王媒婆一步作三步,轉悠著到了李家屋前的院子門口,拍門大喊:“李家嫂子在嗎?李家嫂子在嗎?”
正在屋裏縫補衣物的何氏聽著聲音,納悶的放下手中的活計,一邊回著在的呢,一邊出門去瞧。
打開門發現是王媒婆,才想起上次拜托的事,何氏立馬把王媒婆迎了進來。
家裏窮,沒什麼招待人的東西。何氏從灶房的小水罐裏舀了一粗瓷的燒好晾著的涼開水,又洗了幾個野果,拿到了堂屋裏。
王媒婆也沒挑三揀四,李二家的境況她又不是曉不得。
吃了個甜果,喝了杯水,摸了一把嘴,她就拽著李氏的手訴苦:“何大妹子啊,不是我不幫你,你也知道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巴掌大的地方,誰家的情況能不知道?唉,我是真的說破了天,人家也……”
後麵的話,王媒婆不說,何氏也知道。
單論女兒家的能幹,如何配不上那錢四娃?左不過是嫌棄自家底子薄!
素來心氣兒高的何氏像是被人臊了一番,惱得整個人一陣戰栗。眼圈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一邊念著,何氏就一邊抹起了眼淚。也顧不得外人在旁,滿心滿眼的為自己的女兒叫屈。就因著父母的拖累,連門像樣的親事都說不了。
王媒婆眼見著何氏在旁徑直的哭了起來,先是有點尷尬且心虛自己的小算盤,後又是惋惜李大姑娘受了父母的拖累實在可惜了。
她也不再賣關子,緊接著跟何氏說道:“你也別傷心,說媒這種事講究個你情我願,也要求個緣分。這家不成那家成,又不是認定了他家。這家有好女百家求,我這兩天一走動,這不就有人動了心,托我來說合呢。”
聽著媒婆的道喜,何氏適才難受得緊揪著的心這才緩了緩,有了點子高興。
略帶矜持的摸了摸眼角,拭掉掛在眼角處的淚花,問道:“是哪家兒郎?若條件尚可,也是能考慮一下。”
王媒婆砸了咂嘴,先前還覺著有把握的事,看何氏這拿喬的態度又覺著有點玄乎了。卻無法,隻好繼續說道:“還記得那杲家小子不?”
“說的可是遠山村那張寡婦家的?”這十裏八鄉再沒第二個姓杲的了。
“可不?”
“那可記得,饑荒那年,他那後娘攆了他,他後來占了山頭當了黑老大落草為寇了的那小子嘛。”何氏怎麼會不記得。也是那後娘做得出來,那年饑荒其實並不嚴重,這附近多少村子一個人都沒少。多大點的孩子,擠擠吃的又不是不行。顧著自己孩子的吃喝,硬是把一個孩子要丟了。這片兒的村裏就沒人不知道。
那杲家是遠方逃難而來,他娘死在了半路上,為了在村兒裏安家。他爹就跟張寡婦搭夥過起了日子。沒想到他爹一沒,張寡婦就將他趕出了家門。雖不是親生的,養身邊的狗兒養個幾年都是有感情的,何況是個人呢?
想著,何氏就一陣唏噓。
“正是呢!”王媒婆一看她有印象,大掌一拍,含笑接話,“如今國泰民安,他們哪裏能與官府再作對。前陣子官府不是清查山頭,他帶頭放棄抵抗,如今已轉為了良民。據說縣老爺滿意他的識時務,還賞了銀子。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年輕有力,又有銀子,外麵還有個人脈關係。更重要的是稀罕你家閨女,這不,剛一回鄉就托我來說親。你說,這麼好的條件上哪兒找去?”
不同於王媒婆的越說越歡喜,何氏漸漸的拉下了臉,眼底的同情逐漸冷卻,彌漫起一股子的被羞辱的憤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