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怔了一下,隨即點點頭,低道:“如此,也好。”
說著,拎緊了手中的布包,又道:“天色不早了,鳳兮便下山去了。今日一別,日後許是再也不見,鳳兮在此,便願王爺能安穩幸福。若是可以,王爺還俗去吧,等會兒鳳兮尋著流暄了,定會讓他交出王爺所中之毒的解藥,到時候,王爺便能自由了。”
小端王目光幾不可察的一顫,盯了鳳兮片刻,染滿血跡的唇瓣依舊勾著一道輕輕的弧度,似是踟躕猶豫了幾許,才低低沉沉的道出二字:“有勞。”
鳳兮眸色微變,點點頭,隨即轉了身,快步出去屋子。
待鳳兮出門走遠,小端王身形踉蹌了幾步,隨即忙伸手撐住旁邊的桌子,才堪堪站穩身形。
嘴角再度有鮮血溢出,血珠子滴落在地,駭人驚心。
正這時,一道腳步聲由遠及近,小端王抬眸一望,才見一身袈裟的方丈已行至他麵前。
“阿彌陀佛。”方丈低道,說著,嗓音存了幾許悠遠與歎息:“那日你被送上山時,便已筋脈俱損,這幾日好不容易恢複幾成,卻是還不知珍惜。如今你也見了她了,這心,便該收斂了。”
小端王稍稍垂眸,濃鬱的睫毛掩住了滿眸的深邃與黯然:“正是因為再度不要命的試探,才知她對我終歸無半分在意,即便我噴了血,她依舊不曾緊張我。”
說著,嗓音低了幾許,又道:“有些人,錯過便錯過了,我知這個理,但心裏,卻是終歸不平。以前,她是我娶入門的妾,我若真待她好點,她許是就能一直陪著我了。”
“情之一字,委實害人。你如今心中不平,並非因你在乎她,而是因你內心孤獨罷了。”
小端王唇瓣微勾,苦澀而笑:“沒想到方丈師父這話,竟也染了凡塵之意。隻是這話,委實說進我心裏了。”
說著,屈膝朝方丈跪了下來,道:“前些日子一直都因心中聚集俗事,無法真正入得佛門修心,如今,弟子願摒棄前塵,侍佛左右,望方丈師父教導。”
彼時,天色將至正午,周圍冷風浮動,涼意刺骨。
自出得屋門,鳳兮便未瞧見夜流暄蹤影,待與幾名東臨暗衛出得山寺門時,才見夜流暄正背著身子靜靜的立在山寺門外的不遠處,身影頎長修條,背影繃得筆直,冷風掀動他的衣袍及墨發,無端端的令他染了幾許蒼涼之感。
鳳兮眸色一動,心底漫出幾許釋然。
本以為他下山了,不料他在此等候。
如此,夜流暄待她,終歸是……
心緒嘈雜,鳳兮臉色微微變了幾許,隨即按捺神色的朝他走近,最後在他的身後站定。
望著他那繃得筆直的背影,她本是想喚他一聲,然後他的名字剛到嘴邊,她卻是噎住了,隨即稍稍伸手環在了他的瘦削的腰身,察覺到他身子微僵時,她整個人都貼在了他的後背。
她將臉緊緊的埋在他的背心,半晌,才低低的道:“流暄,無論你心思如何,但鳳兮都想與你說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