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不知他為何說得這般堅定,回神便道:“我為你脫靴又有何妨?我還曾為你沐藥浴,還曾服侍你穿衣。”
他淡道:“以後不會讓你做這些事了。”
說著,眼見鳳兮又要言話,他將手臂伸了出來,先鳳兮一步道:“不是要把脈嗎?把完之後便回屋去吧!”
鳳兮眸色一滯,隨即噎住後話,靜靜的打量他幾眼,見他稍稍合了眸,麵色略有蒼白和疲色,她眉頭一皺,隨即再度伸指朝他手腕的脈搏探去。
此番把脈,依舊如上次的情況一樣,她隻覺他的脈搏依舊低沉,起伏不大,仿佛這一點脈搏隨時隨地都有完全消失的可能。
她皺著眉,沉默了下去,良久,手指下的手微微一動,她這才回神,目光一掃,才見夜流暄已是將他的手收回了被褥內。
“回屋去吧!”他道。
鳳兮目光一沉,深深的望他,道:“通常寒疾,並不會讓人脈搏都這般微弱,流暄,你如實與我說,你身子如此,可否不是因為寒疾,而是因為別的原因?”
他眸色微動,俊美精致的麵容滑出幾許淡漠,“的確是寒疾,至於原因,我以前也與你說過了。今夜便到此為止,你回屋去,日後莫要再來探我的脈,更默要做些徒勞愚蠢之事。”
鳳兮臉色微變,依舊深深的望他,良久,才道:“鳳兮不覺得這是徒勞愚蠢之事。鳳兮隻是,隻是想關心你而已。”
說著,眼見他眸色微微有些波動,她突然咧嘴朝她笑笑,縱然將情緒掩飾住了,但麵上笑容的苦澀之意,卻是無論如何都未掩飾住。
她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褥,朝他道:“你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就回屋去。”
他眉頭一皺,“莫要胡鬧。”
鳳兮將自己那床被褥朝身上一裹,臃腫不堪的坐在他的床沿,笑道:“我沒有胡鬧,你快些睡吧,你早點睡著,鳳兮就能早點回屋了。”
他深眸鎖她,半晌才低沉沉的道:“你這又是何必!你究竟想幹什麼?”
鳳兮怔了一下,目光也有過刹那的迷茫。
待回神過來,她才望著他,道:“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幹什麼,我如今就是想守著你。”
夜流暄神色驟然一深,靜靜的盯著她。
鳳兮又是勉強的咧嘴一笑,朝他道:“你快睡吧,我在這兒坐會兒就走。”
說完,扯了扯身上裹著的被褥,隨即垂了眸,開始兀自發呆。
夜流暄終歸未再言。
屋內氣氛也沉寂下來,隱隱透著幾許低沉與壓抑。
屋外冷風浮動,枝頭搖晃的簌簌聲也是不絕於耳。
時辰一點一點逝去,燭火搖曳跳躍,幽謐盡顯。
良久,鳳兮回神,目光朝夜流暄落來,見他雙眸已合,呼吸勻稱,似是當真睡熟了。
她靜靜的盯他的臉,一點一點的打量著。
其實,夜流暄睡著之後,容顏安謐,沒了那雙清冷眼眸的鋒利與淩冽,整個人委實顯得幹淨而又溫和,令人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