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自量力的東西!你以為你是誰?你能為我辦到什麼?”夜流暄冷喝一聲,清冷的嗓音透著幾許不曾掩飾的寒意,倒是惹得撐船的漁夫愕然的朝他與鳳兮望來。
鳳兮神色微微一變,眸色明滅不定。
她握緊了夜流暄的手,根根指骨纏繞,抿了抿唇,良久,才按捺神色的低道:“即便自不量力,但也會去努力。夜流暄,人非草木,鳳兮也非無心無情之人,你這般貶我諷我,讓我不快,又是何必?難得你當真希望鳳兮變得不近人情,冷硬無心嗎?”
說完,鬆開了他的手,攏了攏衣襟,坐在了一邊,不再理他。
風來,涼意遍體,鳳兮微微打了個寒顫,然而比起皮肉的寒涼,心底抑製不住的低沉與失望,卻是更為涼意刺骨。
不多時,漁船往上,行至了一個以石頭堆砌的平坦大壩。
鳳兮率先下了船,登上了大壩,隨即回眸淡望著剛好站穩身形的夜流暄,低問:“你說的那寺廟,可是在前麵這座山上?”
他深黑的目光朝她落來,麵無表情的點頭。
鳳兮神色微緊,而後扭頭回來避開他的視線,踏步朝前方這條蔓延至山上的小徑行去。
這條小徑極窄,周圍皆是荊棘,但這條山路卻是被踩得格外光滑,想來是在這山頂寺廟燒香拜佛的人不少。
一路上,鳳兮頭也不回朝夜流暄望去一眼,隻是待行至半山腰時,她回頭一望,竟是不見夜流暄蹤影。
她愣了一下,駐足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然而仍是不見夜流暄身影。
她神色微變,心底也突然莫名的緊了一下,隨即抬步往原路返回。
行了不遠,才見那白衣勝雪的人正靠在一棵樹旁休息,她幾個大步行至他麵前,目光緊緊的鎖著他,眼見他麵色微微有些蒼白,她驚了一下,急問:“你怎麼了?”
他稍稍朝她望來,麵容的俊美分毫未受蒼白臉色的影響,那清冷如墨的眸子裏也平寂無波,從容而又淡漠。
“沒事。”僅是片刻,他清清冷冷的吐露二字,隨即站直了身,緩緩踏步往前。
鳳兮這次終歸是慢騰騰的跟在了他身後,生怕又突然回眸不見他,她目光幾番朝他清瘦的背影打量,心底莫名一沉,眉頭也皺了起來。
不多時,夜流暄突然咳嗽了幾聲,身形也因著咳嗽而顫抖了幾下,足下的步子也有過刹那的停歇,但僅是片刻,他又自然而然的緩步往前。
鳳兮落在他背影上的目光越發的沉了幾許,她驀地伸手將他拉著轉過了身,才見他臉色一片慘白,她嚇了一跳,捏緊了他的手,朝他問:“你究竟怎麼了?可是寒疾發作了?”
說著便急急忙忙的伸手為他攏了攏衣襟,扯了扯披風。
夜流暄眸色有過刹那的複雜,隨即稍稍拂開了她的手,道:“此際不可耽擱,上山。”
說著,他再度轉身往前,背影瘦削而又單薄。
鳳兮眉頭一皺,咬了咬下唇,大步上前拉著他的手,低道:“你對鳳兮的態度,委實是時好時壞。鳳兮究竟哪兒惹你不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