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一落,見幾位女子的臉色難看至極,他又道:“方才進去的那位姑娘,可非東臨哪府的千金,沒準不久,她還會是我家主子的妻。各位姑娘若是明白,盡可將這消息告知貴妃,也好讓貴妃從中周旋,讓東臨新帝阻了大昭皇子與那位姑娘的親事,也好讓我家主子順心滿意。”
“流暄公子貴為南嶽攝政王,聞說王府中早已有一名公主出身的攝政王妃。那位姑娘如何能當流暄公子的妻?再者,管家方才之言,可是說方才那位姑娘與前幾日初入我東臨的大昭皇子有親?”
“姑娘倒是問得多了。”管家淡道,說著,嗓音稍稍一頓,又道:“妃與妻,自然不同,我家主子的心思,你們也不必多猜。再者,貴妃好歹是南嶽公主,即便和親到東臨,但也是南嶽之人,我家主子貴為南嶽攝政王,自會幫她得到她想要的。你們盡管回去複命,若貴妃娘娘當真想將我家主子當做靠山,便讓貴妃娘娘順了我家主子的意。另外,這幾日我家主子應是會在這別院小住,貴妃娘娘倒是得拖住東臨新帝,切莫來多加打擾。”
嗓音一落,管家擺足趕人的架勢:“話已至此,各位姑娘請回吧!”
屋內暖爐升騰,檀煙縷縷,淡香四溢之中,蓋過了夜流暄身上濃鬱的血腥味。
管家入屋來撥好了暖爐中的炭火,卻也並未立即出去,反而是將目光朝坐在不遠處軟榻的夜流暄瞥了一眼,又朝圓桌邊兀自靜坐著的鳳兮望了一眼,眉頭一皺,不由緩步至鳳兮身邊,朝她遞了隻青花瓷瓶來。
彼時的鳳兮,早已在入得屋子的刹那便被夜流暄威脅著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袍,隻不過換在身上的衣袍滿是雪白,質地上乘但卻單薄,樣式也為男款,無疑是夜流暄尋常所穿的衣袍。
再瞧那在軟榻上兀自靜坐的夜流暄,眸子半合,身上依舊是那件單薄的褻衣,雖衣襟被攏上,不至於春意泄露,但他肩頭上的血漬鮮紅突兀,委實驚人。
“鳳姑娘。”正這時,管家低低一聲,喚回了鳳兮的視線。
鳳兮慢騰騰的回神瞅了一眼管家遞至麵前的青花瓷瓶,眸色一沉,心底明然如雪。
若她料得不錯,這管家是想讓她勸夜流暄上藥。
不得不說,這管家自入得屋來,已是開口勸說過夜流暄,奈何夜流暄不為所動,似是連聽都未聽入耳裏,那雙深黑如玉的眸子稍稍微合,略是假寐,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僵持。
她不認為夜流暄是喜歡自討苦吃之人,但這人卻也是不怕疼之人。
縱然肩頭被一箭貫穿,血流不少,這人如今依舊能巋然不動,儼然沒將肩頭上這點傷放入眼裏,隻可惜,隻可惜這人喜歡僵持,但卻是急壞了這管家。
抬眸,意料之中見得管家眸中滿是請求與擔憂,鳳兮眸色略微波動,默了片刻,隨即緩緩接過那麵前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