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瓣動了動,似要朝鳳兮道出一句歉語,然而唇瓣動了幾下,半字未出,隨即又忍不住咳嗽了好幾聲,修條的身影也在刹那間墜了馬。
“殿下墜馬了!”
周圍頓時一片驚吼與慌亂,鳳兮眸色微動,隨即放下了車簾。
不多時,顧風祈被寧王親自送入了馬車內,彼時,他已昏迷不醒,兩頰通紅。
寧王道:“鳳兮,馬車內有個藥箱子,裏麵有風寒退燒之藥,你給皇子服用些。”
鳳兮無奈,惟有點頭。
她如今在寧王麵前甚為溫順,是以寧王之言,無論她願意還是不願,她都會迫使自己順從。
待寧王離去,鳳兮瞅了一眼顧風祈,心底委實不暢,暗罵了好幾句,才自藥箱中翻出退燒之藥,塞於他嘴裏之後,便連倒了兩杯茶水替他衝服而下,也不管茶水四溢,打濕了他的衣襟。
本以為顧風祈醒來之後,她便能讓他下車,不料顧風祈最後竟是賴在了車上,無論鳳兮如何對他,他皆巋然不動,毫無下車的架勢。
後麵幾日,他也不知從哪兒找來幾本毒書及醫書扔給鳳兮,並儒雅溫和的道:“與其有精力與在下較勁,還不如看些書。”說著,微微一笑,“路途遙遠,倒也枯燥。清嫻還是看看這些書吧,不懂之處,隨時可問在下。”
他此舉委實令鳳兮中意,鳳兮終歸是未再趕他。
接下來幾日,待鳳兮毒書與醫書看了大半,他百無聊賴,開始提議在夜裏安營駐紮時,親自教鳳兮武功。
鳳兮內力已是有了幾成,此番若開始習武,委實算是一大誘惑。
記得以前,她還曾求過東臨墨池教她武功,以圖自保,隻可惜被拒絕,如今無論這顧風祈出於何種心思,於她而言,她終歸覺得有利,不會拒絕。
是以,路途之上,無論是在野外安營紮寨,還是入住小鎮客棧,鳳兮皆會隨著顧風祈習武。
亦如學毒術與醫術甚至是音攻一樣,鳳兮極為刻苦,隻可惜身子委實孱弱,無論怎麼練,都僅會一些淺顯招數。
最終,連一向好耐性的顧風祈也歎了氣,隻道:“清嫻身子骨委實柔弱,不是習武的料。在下還是教清嫻輕功吧,也方便危機之時逃命。”
鳳兮一行,是在一個鵝毛飛雪的日子裏抵達東臨都城,汴京。
汴京都城外,早有官兵列隊迎接,聲勢雖不如寧王離開大昭時那般浩大,但依舊壯觀。
鳳兮稍稍掀開馬車的車簾朝外望了一眼,入目是一列列森嚴官兵,心底也稍稍一沉,隻道如今官兵夾道而迎的架勢猶如帝王出巡,但自家這寧王舅舅,不過是一個王爺罷了。
如此可見,寧王在這東臨的地位,委實極高。
“外麵風大,清嫻還是放下車簾為好。”正這時,一道溫和平緩的嗓音揚來。
鳳兮回頭望他一眼,見他衣衫單薄,整個人清清淡淡,如今這車窗外的風一股子的竄入,揚著他的墨發,倒是令他顯得越發的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