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夢境,太真。
真得猶如她真是的體會過,那刺骨般的震驚與茫然,令她心口發痛。
此際時辰,已接近正午。
鳳兮隨意糊弄了蕁兒與覓兒幾句便起了身。
彼時,正巧有兩名如花宮女入內,她二人雙雙捧有托盤,盤中是嶄新的衣裙與精貴的珠花。
那二人皆稱是受顧風祈之令來為鳳兮梳妝打扮,鳳兮神色一沉,不及言話,便聞覓兒出了聲:“主子讓你們來的?我家主子如今在哪兒?他自昨日出去後便再未歸來了,他是否被他的爹娘打了?”
那兩名宮女瞥覓兒一眼,隨即稍垂了眸,隻道:“皇子殿下如今甚好,正於怡清殿陪著皇後娘娘。”
言罷,目光又朝鳳兮落來,恭敬道:“容奴婢為姑娘梳妝。”
鳳兮沉默片刻,點了頭。
又是新一番的換裙,著妝,描眉。
屋內寂寂,淡淡的脂粉味透著幾許清香,委實不同於那些市井之女身上的粗俗香味。
鳳兮今日的頭發被挽成了一個極為精貴的發鬢,發鬢上珠花精致,玉簪驚豔。待她自銅鏡中窺探自己,才覺此際的自己,再度滿身華貴,失了本來的樸實與卑微。
今日顧風祈依舊不曾歸來,他的這寢殿也再無人相擾。
鳳兮於軟榻上兀自靜坐,指尖依舊撫琴,因著不願再讓蕁兒與覓兒受音攻所擾,鳳兮整日下午皆是撫著尋常的曲調,以作練習指法。
夜色蔓延之際,顧風祈終於是歸來,一身藍袍的他立在鳳兮麵前,朝她儒雅而笑:“今夜的宴席將要開端。我此際專程回來帶你過去。”
鳳兮麵色淡漠,抬眸掃他一眼,隻道:“這怕是不必了。我呆在這裏便好。”
嗓音一落,他卻道:“今夜較為特殊,清嫻怕是不得不去了。”說著,見鳳兮眸色一沉,他坦然淡道:“今夜於你而言,定是好事,清嫻不必拒絕了。”
說完,已是不等她反應,他便朝湊在他跟前的蕁兒與覓兒道:“扶好清嫻姑娘,隨我來。”
鳳兮臉色一變,待見蕁兒與覓兒扶她,她默了片刻,終歸是未拒絕。
若她料得不錯,此際與顧風祈去參加那宴會,定是顧風祈有意讓她去擋了他的那些桃枝。不得不說,今夜的宴席之上,應是閨閣千金雲集,且個個都身份不低吧?
鳳兮於心底一直都是這般肯定,然而,待真正行至大昭皇宮的禮殿,目光瞧見左右那排排正襟危坐且衣著朝服之人,她心底大震,淡漠的臉色再度發沉得厲害。
蕁兒與覓兒早在禮殿之外便被顧風祈擋住,雙雙於殿外等候。而今,她獨自小步跟在顧風祈身後,因著周身被無數道目光掃視,她身形倒是微微發僵。
今日宴席,竟是無一名閨秀在場。而如今這朝臣滿坐,究竟是怎麼回事?
心中有抹不祥之意浮動,然而她來不及多做考量,顧風祈已是伸手將她拉至了他的身邊,恭敬的朝高位上的人恭敬一拜:“兒臣拜見父皇,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