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曉的,夜流暄殺伐冷冽,這樣的人,怕是從來都不知所謂的憐香惜玉。他此番這般靠著她,想必過不了多久,她身子也吃不消了。
這想法甫一滋生,不料夜流暄似是猜透她的心意,身子突然朝後一靠,並將鳳兮納入懷裏裹好。
鳳兮怔了一下,心底終歸是鬆了口氣,目光不由朝夜流暄落來,隻見他依舊閉眼合眸,臉色平靜,看似溫和無害。
其實,他不睜眼時,清風柔和,溫潤如玉。隻可惜,一睜眼,冷意盡顯,猶如豺狼虎豹。
因著南嶽之國本是有意討好東臨,縱是東臨墨池並非東臨最是受寵的皇子,但此番作為和親使者入得南嶽,依舊受南嶽貴待,就連此番東臨墨池要歸得東臨,這宮中的餞別宴席,竟也如當日的接風宴一樣的奢華大氣。
自入得禮殿,因著帝王未至,殿中早早前來的那些群臣一見夜流暄,皆小跑過來圍著夜流暄的案桌寒暄。
彼時,鳳兮正立坐在夜流暄身側,群臣圍來,也隻見夜流暄隨意應付,那精致風華的麵上染了拿捏得當的笑意,整個人似是風華正盛,哪裏像是身子有半分不適之人。
鳳兮巋然靜坐,斂息平神,不料有位未再夜流暄矮桌邊的朝臣道:“這位該是相爺夫人了吧?嗬嗬,相爺夫人與相爺二人坐在一起,著實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本是奉承婀娜之言,奈何這話一出,在場之人皆倒抽了一口氣。
鳳兮極為平靜的抬眸朝那朝臣觀了一眼,隻見那朝臣麵容平平,麵色微愕,似是怔愣著周圍人的反應。
鳳兮眸色微閃,唇瓣勾出一抹淡到極致的弧度。
這位朝臣拍馬屁,可謂是完全拍歪了,此番弄巧成拙的冒犯了夜流暄,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周大人倒是會窺眼觀人。隻是你口中這天作之合,可是真心評判?”夜流暄終於是慢騰騰的出了聲,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著桌邊,看得在場的其餘朝臣皆麵色發今年。
他們皆為朝廷重臣,那日在東臨皇子的接風宴上,已是親眼見過那已嫁作右丞為妻的芸羅公主。
而此際右丞身邊這位,長相清秀,著實與芸羅公主的嬌俏麵容大有不同,若是再細細觀著女子,他們不難發現這女子也曾出席過上次東臨皇子的接風宴,隻不過這女子當時可不是坐在右丞身邊,而是依偎在端王身側,可謂是親昵無限。
再者,方才自打這右丞與這女子進來,他們便發覺異樣,隻是也不敢多嘴發問,此番這姓周的新官上任兩日,不曾見過芸羅公主與這女子,是以拍馬屁拍成了冤大頭,怕是性命堪憂。
那位姓周的朝臣急忙惶恐笑道:“自是真心,真心!右丞與夫人的確極配,確乃天作之合。”
周圍人又是低低吸氣,落在姓周朝臣麵上的眼色已是猶如在看死人。
“哦?”夜流暄的手指依舊慢騰騰的敲擊桌麵,然而唇瓣上卻微微勾出一抹淡然的弧度:“可她並非我的正妻,而是我自外麵收入府的侍妾,名喚……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