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眸光有些搖晃,心底也浮出道道詫異。
這冷月,分明是蒼月宮流夙宛中的婢女。記得她當時被夜流暄安置在蒼月宮的流夙宛內,伺候她的婢女皆是冷漠呆冷,從不與她多言一句,惟獨這冷月與她走得有些近,甚至還言道了一些夜流暄之事。
她以為她此生再也不會回到蒼月宮,更不會見到這令她心生親近的冷月,然而兜兜轉轉,卻未料到與她再見,竟是這般境遇。
“冷月姐姐。”她朝她彎著眼睛笑笑,嘶啞的嗓音帶著幾許純然。
冷月迅速抬眸朝她望了一眼,恭敬刻板的眼神滑過一絲溫度。
見狀,鳳兮麵上的笑意更甚。
這時,夜流暄出聲冷道:“蒼月宮徒皆分散安置好了?”
“是!”冷月答得短促而又恭敬。
夜流暄嗓音深沉一許:“鬼一呢?”
“鬼一副使任了禦林軍小班頭。”
“嗯!出去守好,今夜這帝宮的溫泉池子,我占了。”夜流暄慢悠悠的道了一句,說完,也不待冷月反應,抱著鳳兮便轉身朝內殿行去。
鳳兮規矩的窩在夜流暄懷裏,一言不發。
縱然麵色平靜如初,但心底卻是滑過道道複雜。
夜流暄果真不可小覷,竟是將蒼月宮之人都安置到宮裏來了,他,究竟想做何?
她默了片刻,終究是抬眸順著他光潔的下顎望向他的眼睛,靜靜打量。
這時,他卻駐了足,深黑清冷的目光朝她望來:“你在看什麼?”
鳳兮怔了一下,隨即按捺神色的朝他咧嘴笑笑,不言。
他也未深究,反而是彎身將她放了下來,待穩住身形在地麵坐好,鳳兮這才發覺她正坐在一個熱氣微騰的大池子邊緣。
她愣了一下,稍稍凝眸打量,才見這池子裏的水清澈至極,水麵花瓣飄浮,幽香四溢,池子不遠處,還有金色的龍嘴吐著大量熱氣騰騰的水落入池中,那嘩啦滴落的水聲脆然不已,給人一種幽密靜怡之感。
“這是皇宮貴妃與皇後才可入內沐浴的溫泉池,連公主都無資格進來。”夜流暄慢騰騰的嗓音揚來,此際他的語氣卻未有太多的清冷,反而夾雜著一許的蠱惑。
鳳兮心底霎時一緊,隨即扭頭望他:“夜公子帶我來這裏做何?”
既是貴妃與皇後才可來的地方,他帶她來做何?難不成又想算計她?
一想到這兒,鳳兮眸中隱隱滑過一道一閃而逝的戒備。
夜流暄居高臨下的凝她幾眼,隨即幹脆轉身行至不遠處矮桌旁掀袍坐定,淡聲揚來:“下去,將今夜那兩個亡命之徒觸過你的地方洗幹淨!”
鳳兮臉色驟然是變了,“夜公子這話,可是覺得鳳兮髒?”
他眸色一冷,盯了她半晌,似也沒心思多言,隻道:“下去洗!”
鳳兮怔了怔,頓時笑彎了眼。縱然麵色一片輕巧,但心底卻是猶如冷刀劃割,涼意遍體。
髒嗎?
是了,其實她也覺得髒。
今夜那男人壓在她身上為所欲為,那皮肉相貼的顫栗與灼熱感,的確是髒膩至極,令她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