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覺得我對你好?”他嗓音微微一跳,清冷中透出的磁性卻是格外的好聽。
鳳兮點點頭,又道:“如今這世上,鳳兮並無仰仗之人,惟有流暄你。生死關頭,我自然想到了你。”
“但我最終沒去救你。”他意味深長的道,清冷的嗓音悠遠脫塵,平寂無波。
鳳兮黯然出聲:“我知曉的,是小端王劫住幽蘭,所以你不知我在地牢,沒來救我也是自然。”
他沉默下去,卻未出聲。
鳳兮靜靜的埋在他的懷裏,鼻子裏充斥著他身上的蘭香,隔了不久,仿佛整個身體與骨髓裏都鑲嵌進了他身上的味道。
時辰過去良久,待鳳兮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他卻清冷平寂的出了聲:“你錯了。你那婢女在端王劫住她之前,已是成功找到了我這裏,隻是在這裏吃了閉門羹。”說著,嗓音稍稍一頓,又道:“那夜她敲開玉器店的門,言明她是你的婢女,隻是掌櫃的來稟報我時,我讓掌櫃的將你那婢女關在了門外。”
鳳兮臉色大變,身體開始打顫。
他默了片刻,又平寂的淡道:“我知曉她是來求我救你,隻不過,我卻無心相救。我要讓你知道。在這世上,你唯獨信自己,靠自己,唯獨徹底的逼著自己強大,那樣才能保全你自己。你,不能相信任何人,不能依靠任何人,包括,小端王、我!”
鳳兮心底震顫,鼻頭開始發酸。
那股淡淡的委屈,竟如洪水泄露般竟是突然間瘋漲,令她一時間難以承受。
若說小端王的王府是虎穴,那夜流暄這裏就絕對是狼窩。
其實,夜流暄的話極對,她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他與小端王!他們都是冷情冷血之人,她惟獨與他們鬥智鬥勇的周旋,興許才能在沉浮中保全自己。
隻是,她並無心機,更無強勢,她惟獨像姚府那樣徹底的將真正的自己藏起來,然後與他們周旋,即便是虛意逢迎,偽裝激靈。
這是一場豪賭,她偽裝贏了,賭贏了,便真的贏了。若在這賭局中輸了,她便注定粉身碎骨,萬劫不複。
一想到這些,鳳兮心底發緊,整張臉抵在夜流暄的胸膛,然而卻因心底那一股股委屈而酸澀了眼睛,克製不住的落了淚。
淚水打濕夜流暄胸前那薄薄的褻衣,她驚了一下,慌慌張張的想擦去,不料他將她禁錮得緊,幽然平寂的嗓音自她頭頂揚來:“我容你最後一次在我麵前哭!日後,切忌不要讓我再見你哭,更別讓我看到你在別人麵前哭。”
這人竟是連哭都要限製她?
鳳兮心底更是發涼。
接下來兩日,鳳兮皆躺於床榻,不曾下地。
夜流暄每日三膳前,必親自屈尊降貴的端來一碗藥喂她,她次次溫順的喝下。
大抵是經過藥膳的調養與休息,鳳兮氣色也好轉不少,心底的思緒與偽裝也逐漸成熟,是以每當在夜流暄麵前,她能自然而然的燦然笑著,能對他噓寒問暖,虛意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