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落,她便徹底沉默了下去,隨即開始動手替鳳兮褪下她身上的衣袍。
鳳兮身子傷得極重,前幾日她後背硬生生的受了三十血鞭,十隻指骨也被夾得骨節彎曲怪異,肩頭上那烙焦的皮肉方才又經夜流暄的折磨,此番也開始疼痛難忍。
“有勞了。”鳳兮略微感激的道了一句,隨即便一動不動,任由那青衣女子為她褪衣,上藥,甚至包紮。
她不知青衣女子給她的傷口上的究竟是何藥,但她卻感覺那藥灑落在傷口,的確是疼痛。
她咬牙強忍,額頭也逐漸冷汗直冒。
良久,那青衣女子終於是收了手,恭敬道:“姑娘的傷口已是處理完畢。這一兩日內,姑娘最好是莫要多動。”
彼時,鳳兮整個上身都纏滿了紗布,十指也被紗布纏滿,臃腫不堪。
她氣若遊絲般朝那青衣女子點點頭。
“那姑娘便好生歇息一下吧!待睡上一覺,藥效便開始發作,那時,身上的疼痛也會輕減。”說完,見鳳兮再度點頭,她垂眸下來,恭敬道:“那奴婢便先退下了。”
眼見這那青衣女子離去後,鳳兮才稍稍合了眸子,開始淺眠。
身上的傷口疼痛,她難以睡著,隻是強忍不久後,大抵是身子也疲了,是以抑製不住的睡了過去。
時辰悄然而逝,鳳兮一覺無夢。
最終,她是被一道低沉的喚聲叫醒的。
而待她甫一睜開眼睛,朦朧的視線便掃到了一張清俊精致的麵龐。
“先喝了藥再睡。”夜流暄出了聲,幽然清洌的嗓音帶著幾分蠱惑。
鳳兮盯了他半晌,直至朦朧的視線清明。
然而不及她點頭,他已是自主的以木勺搖著藥汁朝她的嘴邊遞來。
那股濃鬱的藥味竄入鳳兮鼻間,鳳兮忍不住皺眉,胃裏開始抑製不住的翻滾。
“不喝?難道是想讓我再如上次那樣喂你喝?”他低低出聲,清冷幽然的嗓音卻是帶了幾分意味深長。
鳳兮神色一僵,腦海浮現上次他以口為她喥藥的親昵舉措,她便心頭一顫,當即張開嘴,猛的將他那勺藥汁喝了進去。
入口的藥汁極苦,她吞得太急,忍不住嗆咳。
夜流暄就那樣靜靜的盯著她嗆咳,臉色平寂,毫無漣漪起伏,似是縱然她嗆死了,他也能淡然盯之。
半晌,鳳兮才止住咳嗽,夜流暄的第二勺子藥汁再度遞到她的嘴邊,鳳兮努力抬眸望他一眼,張了嘴。
整個喂藥的過程,寂寂無聲,咳嗽的藥味四處滿開,透著幾許說不清的苦澀,也不知是人的心底在苦,還是被濃鬱的藥味所苦。
待藥碗見底,夜流暄便將藥碗放於一邊,精致如華的眼中滑過一道滿意之色,隨即道:“這藥雖苦,但卻對你的傷勢極有好處。”
說著,抬著白衣勝雪的袖子自然而然的擦拭她沾了藥汁的嘴角,又慢悠悠的道:“你方才已是睡了一覺,此際可還有睡意?”
鳳兮神色一顫,目光朝他那雪白的袖子望去,見他袖子上沾染了濃褐的藥汁,隻覺那團藥汁,敗了他整身的清透與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