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卻是自然的伸手接過衣袍,道出來的話卻無怪罪之意:“姑娘無須拘謹多禮,快些入府去換身衣裳,莫要著涼了。”
說著,抬眸瞅了一眼那高碩的院牆,他又道:“在下看姑娘的輕功倒是時靈時不靈的,這次翻牆,可要在下相助?”
鳳兮麵露赧然,忙道:“不用,不用了。”
說完,竟是麵有慌亂,也來不及多說什麼,當即猛的提氣,雙腳也往上高高一跳。
這次,鳳兮倒是騰空躍了起來,隻不過高度過甚,在躍過那道外牆之時,身子也直直朝院內那片翠竹撞去。
她驚呼一聲,慌慌張張的展開四肢朝前方的翠竹一蹬一推,避免了撞著竹子之險。
半晌,她才極其不容易的落地。
待腳跟站穩,她便驀地伸手拍拍胸口,努力的壓製著心底的緊張與後怕。
“擅自離府,終於是舍得回來了?”這時,不遠處揚來一道平靜無波的嗓音,那嗓音甚是平緩,一字一句也清晰悅耳,隻是如今聞在鳳兮耳裏,卻是令她神色大變,麵色驟然間蒼白一片。
轉眸,意料之中的望見了竹林不遠處正立著一抹頎長雪白的身影。
鳳兮心頭猛跳,默了片刻,才低低喚了聲:“流暄。”
本以為此番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回來,隻要在夜流暄回來之際將身上的濕衣換去便不會受罰,但她卻怎麼也未料到,此番歸來,竟是被他撞了個正著。
她立在原地,低垂著頭,心有忐忑。
見他良久不出聲,她才偷偷抬眸朝他望去,卻是見他精致如華的麵上未染任何情緒,就連他那雙朝她落來的雙眸,也平靜如水,漣漪不起。
鳳兮頓覺不安。
他極少有過這種反應的,縱是她惹他不快,他也能朝她溫潤淺笑,隻不過那笑容不達眼底罷了。而今,他卻是連笑容都斂了,難不成此番,她當真令他怒極了?
“今日怎想著出府去了?”良久,夜流暄的嗓音輕飄飄揚來,飄渺得令人難以捉摸其中的情緒。
鳳兮斟酌片刻,才低聲如實的道:“今日在竹林中練習輕功,後不小心飛上了牆頭,跌了下去。”
“嗯。”他淡應了一聲,那極輕的一字敲擊在心,雖說力道不重,但卻令鳳兮越發的琢磨不透他如今究竟是怒是寬。
“當時,我本想用輕功躍回院牆,可,可我看見了伏溪,是以追了過去。”鳳兮偷眼瞥他一眼,隨即低著嗓音繼續道。
此話一落,他淡然出聲:“所以,你便與牆外那男子一道去了紫薇河?”說著,嗓音更是漠然:“你在姚府生活多年,苦難受盡,卻是仍不知人心險惡。若是牆外那男子今日對你不軌,你欲如何?”
鳳兮一怔,沒料到他竟是連她去了紫薇河都知曉。
她忙斂了斂神,壓抑住心頭的怔愣,又道:“不會的,小端……那位公子他極好,最後還救了我。”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夜流暄嗓音突然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