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一怔,為難道:“可,可是流暄好像還沒起來,我也在這外麵等著,不敢入內。”說著,試探性的道:“既然是急信,你應該可以直接送進去吧?”
鬼一那駭人猙獰的麵上霎時間浮現出幾抹急色,“鳳姑娘,這封信甚為緊急,務必要立即讓主上過目!明堂主方才也說若要差人將這急信立即送入主上手裏,非鳳姑娘莫屬!如果連鳳姑娘都不敢擅闖主殿送信,那這蒼月宮上下,便再找不出第二個敢送信之人了。”說著,磕頭下去:“求鳳姑娘以大事為重,將這封信送入主殿!”
鳳兮臉色當即白了一分。
她怎敢在這時候不經夜流暄的傳喚就進去送信?昨夜冷月所說的話還曆曆在耳,那夜流暄,並非善人啊!再者,蒼月宮宮規嚴謹,這蒼月宮主殿更是森嚴,常日裏毫無一個宮奴敢在這主殿不經使喚的出入啊!
是以,若是現在她循了這宮奴的話擅自入主殿送信,壞了這裏的規矩不說,還會擾了夜流暄的睡意,到時候他一發怒,她又該如何?
在原地掙紮良久,加之鬼一又幾番相求,鳳兮心頭顫了幾許,隨即硬著頭皮點了頭。
可待鬼一將他手中的信封遞在她手裏,她神色一緊,頓時覺得手中這封信似是有千百斤重,壓得她的手都微微發起顫來。
“有勞鳳姑娘了。”鬼一那低沉的眸中露出一抹釋然。
鳳兮望他一眼,不安的躊躇一番,半晌才朝他拉扯出一個震顫的笑容,隨即慢騰騰的轉身,伸著顫抖的指頭輕輕的去推那主殿的殿門。
夜流暄的主殿門僅是隨意掩著,並未上閂,鳳兮輕輕一推,倒是將殿門推開了一條縫。
清明的光線順著那條門縫竄入了殿內,擾了殿內的昏暗。
她強壓著心底的忐忑,再度將殿門輕輕的推開了幾許,而後轉眸朝鬼一望來,待見鬼一那滿臉真誠與拜托之意,她暗自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踏步入了大殿。
夜流暄的主殿,紗幔低垂,四周的雕花鏤空窗皆是關得嚴實,殿內昏暗。那大殿正中的暖池流水緩緩,氤氳雪白的熱氣蔓延,朦朧意境堪比天宮裏的瑤池。
不得不說,這殿中的溫度倒是比外麵高出不少,再想起夜流暄每次牽她手時她皆能感覺到他微涼的體溫,是以,想必夜流暄應是身子畏寒,有些怕冷,所以這殿中才會置有暖池,連帶這主殿的溫度都高出不少吧?
她按捺神色,稍稍繞過大殿內輕垂的紗幔後,便見前方不遠處那碩大精致的床榻上,夜流暄正裹著柔軟錦被,雙眸緊合的躺著,似是睡得正沉。
她心頭頓時漏了半拍,總覺此番不經他傳喚就進來,於理不合!再加之她本是畏他,而他也性情不定,保不準他被她擾醒,殺了她都是可能!
這心頭一發緊,是以每當輕腳輕手的朝他的床榻靠近一步,她的心就跳如擂鼓,越發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