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繞在一起的蛇,可怕又惡心在坑內遊來遊去,數不清有多少,卻明白每一條蛇都是巨毒。我和念兒被綁在一根木樁上,那木樁高高豎立在坑中,隻要有人砍斷我們身上的繩子,我和念兒就要葬死於此。
玲瓏子坐在椅子上,悠閑地喝茶,麵色那麼歡樂,已經朝變|態方向發展。念兒終究是太小,一張臉已經慘白。
我們背貼著背,我握住他的手,溫柔說道:“念兒,你別怕。不要絕望,相信自己的天命,我們不會死在這裏的。”
他笑了一下,很悲涼的笑:“因為你還沒有去找爹,所以你不甘心在這裏死。”頓了會兒,又說:“我也是,我想看看那個傳聞中的花六郎,誰叫他是我爹呢。”
末尾那句,明顯帶著顫抖,因為有一隻毒舌攀爬到木樁上來。他嚇壞了。我心提起來,再也忍不住,扭頭朝玲瓏子罵去:“惡毒的女人,你到底想怎麼樣!放我的孩子,我隨你處置!”
她挑眉,冷笑起來:“我憑什麼要聽你的?我就讓你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在你麵前。你會如何?痛苦嚎啕?還是傷心欲絕?阿初,我這輩子最大的樂趣,就是看著你痛不欲生!”
我心中的怒火都竄上來,曾經說過不會恨她的話,都要作廢。這個女人實在太過惡毒,我看向梅如,他麵無表情,我哭了出來:“梅如,你當真如此狠心?想要與那個女人一樣,親眼看著我和年幼的孩子一起死?”
梅如看向我,喉結滾動,他是難以抉擇的,從他緊握的拳頭中,我便瞧出來了。
我失望透頂,那蛇離念兒越來越近,我再也忍不住,死命掙紮。卻惹來玲瓏子的話:“你現在越掙紮,越會往下滑,到時蛇就全遊上來了,你便命不久矣。”
我卻掙紮地更厲害,如她所言,我下滑了,離那遊上來的蛇很近。我一抬腳,朝那蛇踢去,誰知蛇纏繞住我的腿,一寸一寸往上爬。我是害怕的,但我想,這樣也好,讓所有的蛇都來咬我,那麼我的念兒便不會有危險!
那蛇遊到我上身,它豎立起上身,對著我吐蛇信子,我齜牙相對。那蛇卻是繼續遊上來,遊到我的脖頸處。冰冷。
這個觸覺,讓我想到了李戎,他的蛇身,何從讓我懼怕過?我眼中蓄滿淚水,以為那蛇就要咬我時,誰知那蛇竟乖乖地盤臥在我的脖頸處,一動不動。
我頓然愣住了,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玲瓏子比我還吃驚,她顧不得威儀,從椅子上急忙地奔來。瞧到毒舌在我脖頸處盤臥時,直問梅如:“這是怎麼回事?”
梅如搖搖頭:“徒兒不知。”
“屁!一定是你舍不得這丫頭,做的什麼手腳,是吧?”玲瓏子朝梅如走去,狠狠地拽住他的衣領,將他拉到蛇坑前。她威脅他:“說,你到底做了什麼!你若不說,我讓你葬身於此!”
梅如依舊麵無表情,忽然,他看了我一眼,淡淡說道:“她是花六郎的妻子,花六郎又是人首蛇身,會不會與這個有關呢?”
玲瓏子皺眉,瞪著我的眼神很是可怕,念兒扭著頭看我,問:“娘,我爹是人首蛇身?”
我不知該怎麼告訴他,但這是六郎的秘密,我說:“別聽他們胡說,你爹又不是妖怪,怎麼是人首蛇身了!”
念兒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就在這時,忽然有不少蛇遊了上來,直直地朝玲瓏子遊去。她悚然一驚,順手就拉過梅如擋在自己身前,便有一隻蛇咬了梅如一口。
那速度,迅如閃電。我驚得說不出話來,梅如亦是。
有更多的蛇朝他們遊去,玲瓏子急忙後退,逃了開來。梅如怔怔地立在原地,看著玲瓏子,苦笑了一下:“阿初,你說我傻不傻?”
“梅如,你趕緊把毒吸出來!快!”我急急地說道,他要是不把毒吸出來,隻怕要死!
梅如側身,看了我一眼,陽光下,他的身影那麼欣長,麵上很平靜,微微笑起來:“阿初,對不起。我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
“我不怪你,你快把毒吸出來!”我淚水已落。
他沒有說話,掏出腰間的彎刀,猛然砍斷我和念兒身上的繩子,再一個飛步將我們接住。他指著前方的小路:“從這裏走,一直走,可以到關東。你們走罷,去找李戎。”
“那你呢?”我看著他腿上的傷口,是蛇咬出來的。
他伸出手,撫上我的臉龐:“我很高興,你還這麼掛念我。阿初,你忘記了衛甄的記憶,對不對?當年我和衛甄處得很好,可惜你不記得了。”
我握住他的手:“你和阿初處得也不差。”
“但我留給你的記憶,總是傷害你那麼多次。”他說。
遠處的玲瓏子又走了過來,直直地朝我而來,梅如推了我一把:“快走!”
我抱起念兒,朝前奔走。沒命地跑,跑了很遠,再轉身時,卻見梅如抱著玲瓏子一起跳下那蛇坑。
我當場呆立住,心間仿若被撕裂開來的痛一樣,顧不得念兒,我朝蛇坑奔去,見到的隻有無數條蛇纏繞著兩具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