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國曆一百九十四年,初。
花開的季節裏處處是春意盎然,因為冰雪的融化也是象征著溫暖的彌漫,那些破冰的綠芽都顯得生機勃勃。
人來人往的大街小巷裏是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各種玩意兒琳琅滿目,長長得似無尾音的吆喝聲幾近重疊,熱鬧非凡。
嗒——嗒——
來往人的眼球似乎都在這一刻不約而同地聚集在了一個方向。
身著白衣的男子,身姿挺拔,修長的身型被那飄渺虛無的白紗給籠罩得恍惚朦朧,高貴如神之子,墨發靜靜垂在背後,耳際邊幾縷發絲被微風撩起,如晨星般閃耀的黑眸卻又如湖水沉澱,似乎可以輕易將世間的一切都看透。
如若神袛的無情無欲,冠絕天下的容貌身姿。
他看上去是那樣虛幻,眉宇間流轉的是不變的傲然,有著紅顏禍水一般的容貌,月華般清泠的氣質纏繞周身,仿若與世無爭的謫仙。淡泊如水的眼眸掃過,一塵不染的白紗撩起,露出他身後的小小少年。
唇紅齒白的少年,身高不及白衣男子的耳際,縮在那片如雪的白衣下,睜開一雙靈動的星眸,裏麵是一片流光溢彩的燦爛。眉睫輕顫間,未束發的長發垂散,瀟灑如風的發絲正隨風起舞。眨眼已被人護之臂下,同那站在一起的白衣男子,宛若一幅天仙畫。
那個小小少年正是言天離,而那白衣男子,則是她的師兄白風墨。
言天離今年十四歲了,卻一直都跟著外表依然年輕貌美的師父隱居深山中,當然,也還有許多她的師兄如此。唯一離開了深山的隻有她身邊的也是她最喜歡的師兄,白風墨。白風墨年僅十歲就獨自破開了師父設下的八卦陣出山,那年言天離還隻有八歲。
白風墨走的那天言天離並不知道,隻是第二天她才恍惚發現,自己最喜歡的師兄不見了。
然後啊,就隔了很久很久才重新見到,再然後,又是很久很久……
墨師兄很忙,每次都要隔很久很久才回來一次。這六年來無數分離無數重逢,都讓她的心大起大落。或許是因為一直都沒有與外界接觸過的原因,也沒有看過這類的書籍,到現在言天離都沒有清楚男女之間的情分從何而來。
所謂娶嫁,就是代表一輩子要在一起。她隻知道這個概念,剩下的,就全是關於武功和內力的東西了。四國裏高手很多,東闌更是如此,師父曾經說過言天離是個百年難遇的天才,而對於白風墨的評價則是更高。
如今她終於得到師父的應允,能夠讓墨師兄帶她下山一趟,不過卻是以一身男子的打扮。言天離心思是少女的,動作卻是少年的,再加上女氣可以被瀟灑的黑發完全覆蓋,也帶來了許多方便。
“哇……這些都是些什麼?師兄師兄!這個,這個!”
“這是糖葫蘆。”
“糖葫蘆是什麼?可以吃嗎!”
“嗯。”
就像是白衣的兄弟一樣,兩個人如此和睦。
白風墨伸手揉了揉那一頭如瀑布般直順的黑發,看著那天真無邪的笑靨,白風墨一直都未曾發現,隨著大風揚起卷動他的白衣,還吹來了一絲深藏眼底的柔情。
“阿離還是那麼可愛呢,都已經是十四歲的姑娘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十四歲的姑娘也是個小姑娘啊……真是的,我又不是師兄。”言天離嘟嚷著嘴唇說道,眼中的閃亮卻還是暗下了一分。是啊,師兄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經很懂事了,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很成熟了,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是她心目中很厲害的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