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錦安躺臥在冰冷的地上,背後是刺骨的冷,而她無法抑製地咳嗽,唇邊是不斷溢出的血跡。
周圍分外明亮,可在盛錦安眼前的,卻讓她覺得灰白一片。
碩大的殿房,安靜得詭異。
盛錦安深深地吐了兩口氣,用力地撐著地,讓自己上身直了起來。
在她麵前是那長長的台階,盛錦安瞪著眼睛,怒視著那台階之上的零落站立的幾人。
那裏的幾人都是盛錦安最熟悉不過的人!
她曾經以為對她真心一片的戀人!
她的閨中密友!
還有她曾經最信任的婢女……
原來,在她心裏他們之間的那些情誼,都是假的。
那些所有的深情不負、所謂知心同好,所謂事事妥帖都不過哄她的!
又或許那不過是她自己的濾鏡之下的產物,全是假的!
實在可笑得很!
而現在,他們這幾個人竟然這樣不約而同,一起這樣高高在上,一臉不屑地看著她,如同看著灘底的爛泥。
盛家女兒生而驕傲,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盛錦安無法忘記父親看著她因為秦昊陽入了宮時候的眼神,還有說出來的話。
的確,她折了傲骨,卻發現自己的可笑。
甚至,到現在,盛錦安也不明白她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秦昊陽,您怎麼可以如此待我!”盛錦安咬著下唇,她知道此刻她的意識已經有些漫散,她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
“大膽,怎可直呼聖上之名。”一個尖銳的女聲傳來,刺激這盛錦安的耳膜。
柳如煙搖曳身姿,一步一步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她看著躺在地上的盛錦安,臉上露出快意的笑容。
柳如煙輕撫了一把頭上的九尾鳳釵,緩緩地在盛錦安麵前蹲了下來。
“柳姐姐!”盛錦安意識有些亂,突然之間不知自己此刻身在何處。
盛錦安迷迷糊糊對著柳如煙伸出手!晃神間還以為麵前的這個人是那個疼愛她的閨中密友,愛護她的姐姐。
在盛錦安入這殿室之前,聽到幾個宮人在那閑聊,秦昊陽要對盛家出手了。盛錦安心驚,便從那一直自困的宮殿衝了出來。
一路狂奔過來,盛錦安心裏亂了不行!
秦昊陽怎麼會對她的父兄出手!盛錦安不敢相信……
自己為他做了這麼多,他怎麼能這般。
盛錦安隻想好好問問秦昊陽,他怎麼能這樣?哪怕她的父兄沒有依從他,可盛家本來便是直臣。
一路上顛跌跌撞撞,盛錦安知道她現在的樣子一定是難看之極,不成樣子了!
果然,她出現在秦昊陽麵前,秦昊陽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盛錦安的身體原本便已敗落得不行,太醫說隻能靜養,哪裏受得了這樣的疾跑。
一入殿內,盛錦安便支撐不住,癱倒在地,她靠著背後的石柱,看著蹲在她麵前的柳如煙。
“柳姐姐,幫我和昊陽哥哥說說,我爹爹和兄長向來衷心……”盛錦安迷迷糊糊,扯著柳如煙的衣袖。
那宮人說,武安候府滿門明日都將被送上法場。
盛錦安如何肯信!
秦昊陽能登上如今的位置,盛家雖然沒有支持,卻也沒給他阻礙。
而盛錦安自己卻是為了秦昊陽的今日付出了不少,那些秦昊辰的安排,都是盛錦安套出了,送予秦昊陽的。
秦昊陽才能如此順利!
原本盛錦安還認為秦昊陽登上高位,塵埃落定,她為他做的那些,他們武安候府就是不論功勞,總該能保持原有的地位,怎麼會全部被送上法場。
他們又有什麼過錯?
哪怕他們最開始並不支持秦昊陽,可到底在後來關鍵的時候,因為盛錦安的,沒有反對秦昊陽。
“盛錦安,你以為你還是那個京都第一貴女,人人都捧著的清平郡主嗎?”
秦昊陽沒有說話,說話的是蹲在盛錦安身邊,身著鳳袍的柳如煙。
柳如煙,這個曾經總跟在盛錦安身邊的女人,在盛錦安和秦昊陽在一處的女人,在盛錦安被賜婚秦昊辰之前便被賜婚給了秦昊陽,成了安王妃。
現在更加名正言順地成為了這大贏朝的皇後。
盛錦安還記得,她還在閨閣之中,就是這柳如煙幫著秦昊陽給她傳信的,原本盛錦安是不肯收的,便是這柳如煙說這不過是最正常的事情。
沒想到在盛錦安成為辰王妃之後這些信箋也成了她人品上的汙點。
盛錦安此刻清楚地記得柳如煙那時說過的每一句話。
“妹妹,二皇子對你可是真的好!”
“二皇子心裏可都是你,姐姐都羨慕了!”
“安妹妹,安王爺的封號都是個安字,可見你們是真有緣分,安妹妹就應該是安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