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兒……誌在四方……哪有……哪有什麼定數呢。”季和書隻覺得身上的傷口拉扯連帶著心中的口子也跟著裂的更大。
何曾想過,有朝一日,秦染會這般跟他說話?
季和書內心慘笑,麵上卻是一派輕鬆,“我不過就是想……想試試,帶兵打仗是個什麼滋味兒,便跟著王爺來了,郡主莫怪。”
“……隻是這樣?”秦染死死盯著季和書。
“對。”季和書不避秦染的目光,坦然與她對視,倆人靜默半晌,誰都一言不發。
反倒是秦明川有些不適應地打斷了屋子裏的氣氛,“你們這是幹什麼?怎麼剛見麵就和仇人似的?之前走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啊。”
“走的時候是什麼樣兒?”秦染沒有回頭,下意識就將話問出口,隨即便後悔不已。
果不其然,就看到季和書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壞笑,秦明川的聲音在身旁響起來,“走的時候,小染你可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著人家,哭著喊著‘和書哥哥不要走的’,怎麼這會兒就全忘了呢。”
“……”果然。
“是啊,怎麼這會兒就全忘了呢。”季和書唯恐天下不亂,輕聲重複了一遍。
秦染隻恨自己這個嘴比腦子快的毛病,想季和書他們走的時候,那時候還真是八歲的小秦染,如今在殼子裏麵的魂都換了一個,她怎麼可能還記得那麼清楚?
看著季和書嘴角的一抹壞笑,秦染真的是恨不得上去將那張嘴給撕下來。
此時此刻,卻又不得不忍著,雖然現在她並沒有放棄懷疑,但是在父親麵前質疑到底是不好。
勉強壓下心中的不滿,秦染決定不再去看床上躺著的那個混蛋,轉而看向了自家父親,畢竟今天是來解決問題,並不是來製造問題的。
“爹爹,”秦染叫了一聲秦明川,就近直接在季和書的床榻上坐了下來,季和書下意識的伸手將秦染攬過來,卻似乎想到什麼,剛抬起的手便又頹喪的放下,臉上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情,繼續看向那父女倆。
秦染背對著季和書,並沒有看到,隻是自顧自的問道,“爹爹如今為何不直接向皇上請旨回京呢?”
“皇上大概是不想我回京。”麵對親人,秦明川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直接說了,至於說秦染到底懂不懂這話什麼意思,這個不在秦明川的考慮範圍之內。
“為何?”秦染這點想不明白。
“我剛受傷的時候,大帥就請旨回京,但是皇上並未有明確的旨意下來,”季和書將秦染的話茬接了過去,“那時候,餘將軍已經有餘力剿滅山匪,但是皇上依然沒有明旨示下。”
將軍在外,無詔不得私自回京,但是一個將軍帶著一個受重傷的孩子,皇上卻將奏請回京的折子留中不發,他到底意欲為何?
難道說……
秦染瞪大了眼鏡,隨即想到一種可能性,莫非是……大皇子?秦明川見秦染神色怪異,便出聲問道,“小染,你怎麼了?”
“哦,我,我沒什麼,我就是不太明白。”秦染低下頭,遮掩住了自己的情緒,畢竟八歲的孩子如何能夠分析朝局?這件事她自然是不能說的,她想了想,才開口道,“那餘將軍不是大皇子的舅舅嗎?爹爹說過,餘將軍也很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