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聖索非亞大教堂。楊笑笑之前已經看過圖片了,可是等真的走到跟前,那種曆經年月與戰火洗禮的滄桑感還是震撼了他。
那是一種寬宏與冷漠,心碎與重生交織在一起的複雜感情。歲月太久了,從四世紀的建立到六世紀的重修,聖索非亞大教堂冷眼旁觀了一千五百多年人世的變遷,親眼目睹了羅馬的鐵蹄、君士坦丁的彎刀,周而複始的穿梭在自己的眼前。而它自己,也從一座基督教教堂變成了阿雅索菲亞清真寺,然後最終成為博物館。
載歌載舞的人群圍繞著聖索非亞大教堂穿梭。楊笑笑找了一個機會,終於從人群中狼狽的鑽了出來,站在了大教堂的門口。
楊笑笑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信步向教堂裏麵走去。
迎麵看見的,是直徑三十二米,二十層樓高的拱頂。如此龐大的一個穹頂竟然沒有任何支柱支撐,像是從宇宙誕生的那一天開始,就懸掛在那裏,冷眼俯視眾生。
楊笑笑站在這巨大的穹頂下,仰頭望去,好似渺茫蒼穹籠罩人世間,頓感生命的渺小,嗟歎時間的流逝。
上午的陽光透過穹頂的玻璃窗直射進來,灑在斑駁的牆壁上,照亮了耶穌基督的臉龐。楊笑笑凝視著那個呈十字掛在十字架上的臉龐,他是那麼平靜,那麼淡定。既沒有痛,也沒有悔,既不憐憫世間的愁苦,也沒有啟示未來的希望。
這就是他的真麵目嗎?楊笑笑有些意外。他就像一個突然發現了成人世界裏麵那些曲折隱秘的孩子,覺得自己的心跳加速,手心出汗,想要拔腿就跑,卻被那個世界牢牢地吸引。
教堂牆壁上顯眼的地方懸掛著六個直徑約十米的大圓盤,上麵繪以阿拉伯文字的“萬物非主,唯有真主”。看著一旁用英文寫就的介紹,楊笑笑才知道這是伊斯蘭教主穆罕默德和他弟子的象征。
基督教的聖像在古老牆壁上,已經被斑駁的歲月模糊。而伊斯蘭風情的石柱上,精美的雕刻卻還嶄新如昨。這一切,隻是因為那綿延千年的戰火吧,因為那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的價值觀吧!
楊笑笑在心裏輕輕歎息。他突然發現,站在這裏,他的內心很寧靜。一陣微風拂過,他就好像感覺到時間的長河從身邊流過。河裏麵,是人世間的悲喜。
教堂裏出奇的安靜。外麵那樣的喧囂,竟然沒有傳進來。楊笑笑獨自沿著教堂的回廊向前走著,一邊伸手撫摸著這一千六百年前的建築,一邊靜靜地等待著那個窺視者的出現。
今天從走上大街開始,楊笑笑一直隱隱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他並沒有在意,因為他獨自來到巴爾幹半島,目的就是讓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家夥,因為自己的曝光而浮出水麵。
對楊笑笑來說,一生很長,他本可以慢慢的和那些對手玩下去。可是,他忍受不了沒有李迪婭的寂寞。或者說,因為李迪婭在自己的懷裏閉上了雙眼,那種失去的遺憾和內疚,時間越久,壓力就越大。
楊笑笑沒有故意去尋找案中的那雙眼睛。他慢慢的走著,繞著索非亞大教堂圓形的外圍,來到了左邊的一根大理石柱子前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根矩形的石柱,很奇怪,在柱子很順手的位置,有一個拇指大小的洞。
柱子旁邊,同樣的一塊牌子上用英文介紹說,這根石柱叫做“哭泣的石柱”。據說將大拇指插入潮濕的石洞,並以平麵旋轉三百六十度,便可以實現自己當時許的願望。
對這樣類似祈願的儀式,楊笑笑向來是沒有興趣的。因為他明白,這種儀式,其實是來自上古時期,當人類的祖先們不能掌握命運方向的時候,向神秘莫測的大自然表示臣服的一種姿態。
今天,這樣的做法,更是一種尋求心靈慰藉的途徑。楊笑笑不需要這些,因為他相信,唯有自己,才可能解救自己。靠任何外力,最終都是事倍功半的。
但是,楊笑笑還是不由自主的伸出了自己的手,他要把自己的拇指送入那個洞中。因為,他感覺到一種冥冥之中的似曾相識——這個洞,就像是一個有子渴望回去的家,而那個遊子,竟然是楊笑笑。
楊笑笑的拇指已經接觸到了那個洞口的邊緣,這時候,他的耳邊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喝叫:“停!”
楊笑笑回過頭,看見一個女子正從回廊盡頭向自己跑來,口裏喊著:“別動,千萬別動!”
(休息了一天,繼續開工。)(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