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蕭墨軒也不去管海瑞,倒是微笑著朝茶鋪老板點了點頭。
“草民草民叩見大人。”茶鋪老板戰戰兢兢的,也不知道這位經略大人叫自個是做甚麼,篩糠著腿跪了下來,跌跌爬爬的移了過來。
“老人家,這裏不是公堂,不必多禮。”蕭墨軒揚了揚手,一邊離得最近的鄢吉利立刻把老頭子給扶了起來。
“這如何是好這如何是好”老板雖是站了起來,嘴唇卻不停的抖動著,嘴巴裏麵嘟嘟囔囔。適才當著他的麵,說了那些不中聽的話。若是麵前這位大人心裏生了不快,怕是隻消一根手指頭也能把自己給按死。
蕭墨軒嗬嗬一笑,側過腦袋看了一眼蕭三。蕭三立刻從懷裏摸出塊兩錢的碎銀子出來。
“不,不不。”茶鋪老板拚命搖著手,“兩壺茶水和幾塊燒餅,不值錢的東西,就當是草民孝敬大人好了。大人能在草民這裏吃茶,才是草民的福份。”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難道老人家你想讓我欠你人情不成?”蕭墨軒微微笑道。
“這草民絕無此意”茶鋪老板又嚇了一跳,“可可兩壺茶和幾塊燒餅,也絕值不了這許多銀子。”
“那該是多少便是多少吧。”蕭墨軒站起身來,動了下腿腳。坐了這麼長時候,腿腳也是有些發麻了。
“哎”老板忙不迭的接過銀子,走到裏間,又找回十幾個銅錢還給了蕭三。
“老人家,你做的燒餅,味道甚是不錯。”蕭墨軒一邊朝著馬匹走去,一邊又回過頭來朝著茶鋪老板笑了一下。其實,蕭大人這一下笑的倒是和藹,可茶鋪老板畢竟心裏有些發虛,不禁是縮了縮腦袋,臉上卻又是陪著笑。
“海知縣,請。”蕭墨軒笑眯眯的走到海瑞身邊,打出一個手勢。
“蕭大人先請,鄢大人請。”海瑞看著蕭墨軒的眼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有了些變化。
嘴角也泛起一絲笑來,朝著蕭墨軒拱了拱手。
淳安縣,縣衙。
“請問蕭大人這回來淳安,卻是所為何事?”剛進了縣衙大門,海瑞便就拱手朝著蕭墨軒問道。
“其實也沒啥事兒,隻是來找海知縣你說說話罷了。”蕭墨軒自個都不大明白,到底是跑這兒來幹什麼的。興許,這回來真的隻是為了這個海瑞吧。
“找下官陪著說話?”這下該是輪著海瑞鬱悶了,“那請問蕭大人,這該算是公事,還是私事?”
“這你就便算是私事好了。”蕭墨軒也有些摸不著北了,找你說說話,反正就這麼回事兒。你偏叫我分是公事還是私事,我倒是哪裏說的清楚。
“哦,那便請兩位大人在前堂稍坐,下官去去就來。”海瑞聽蕭墨軒這麼說了,又是一作揖,也不等蕭墨軒再說話,已經向著後堂轉了過去。
“這這”鄢盛衍看著海瑞的背影,愕然的張了張嘴巴。
“罷罷罷。”鄢盛衍有些惱怒的揮了揮袖子,“這裏是我杭州府治下,便就由我這個知府先來做主,陪著你這位經略大人好了。”
“蕭大人請,鄢大人請。”剛才海瑞身後的幾個小吏,見海瑞走開了頓時以為逮到了獻殷勤的機會。一起擁了上來,請著蕭墨軒和鄢盛衍坐了下來。
“我們這位海知縣,脾氣甚是古怪,曆來也得罪過不少大人。”現任淳安縣丞趙方,一臉的媚笑,陪在蕭墨軒的身邊,“這一點,鄢大人也是知道的。”
趙方這個縣丞和鄢盛衍當年那個縣丞可是大不相同,鄢盛衍當年來淳安做縣丞,隻能算是下“基層”鍛煉,混點資曆。可對於趙方來說,興許這個縣丞便是到頂了。
眼下見海瑞對蕭墨軒不冷不熱的,心裏倒是有幾分欣喜。
“得罪人倒是沒甚麼。”蕭墨軒哼的冷笑一聲,靠在了椅背上,“怕的就是為了做官,連得罪人都不敢。”
趙方聽了蕭墨軒的話,頓時心裏一涼,連忙閉上了口,再也不多說一個字。
“這海瑞怎生進了衙門便就沒了人影?”鄢盛衍陪著蕭墨軒在堂上坐了一會兒,雖然時候不長,可已是老大的不高興。
“嗬嗬。”蕭墨軒不但沒有鄢盛衍那麼鬱悶,反倒是有幾分興奮。自個這一回來淳安,就是來看這個“怪物”的,他不怪,自個才真的是白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