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偏了偏腦袋,腦袋滑落肩頭的失重感把她從睡夢中喚醒,睜眼發現室內澄燦燦的,正是太陽高懸正空的時辰。
她伸了個懶腰把睡意盡數驅散,抬頭對上謝和風同日光一樣溫暖的眸光,糯糯地說:“好舒服,你手酸不酸?”邊說,邊殷熱地替他捏胳膊。
麻意猛烈流竄了兩秒,隨即便是一陣酥骨的舒服。謝和風的嗓音因長時間沒說話變得有幾分沙:“沒事兒了,阿姨走了,我們也回小館吧。”
“嗯。”
謝和風幫忙拎著衣服和他們在冰雕城買的紀念品,與黎夏打車離開了龍鱗灣。
半個時辰後,出租車拐了個道,往謝家門前那條路開,黎夏注意到小館門前圍聚了好幾個不流動的人。
她感到好奇,定晴一看,看到了人堆裏衣著華麗時尚的喻婉菱。太猝不及防的見麵,讓她的手心瞬間就出了汗。
她轉頭看了一眼謝和風,謝和風也看著她,對她說:“一會兒我會好好跟阿姨說。”
“我先說。”黎夏快速穩定下去,事出突然,之前想好的話忘的一幹三淨,要重新打腹稿。
感知到謝和風憂心的視線,她回之一笑,語氣堅定幾分:“我了解她,我先來解決。”
謝和風沉慮兩秒,沒再說什麼,隻是抬手摸了一把她頭頂。
黎夏感覺自己像被灌入一股勇氣。
她讓司機就地停車。
謝興,謝爺爺,謝安安都在,附近站著幾個圍觀的街坊鄰居,屋內兩三桌食客也伸長脖子往外探著頭。
場麵很是寂靜,詭異的氛圍讓黎夏再次頭皮發緊。不知道媽媽來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說什麼,未知的東西讓她產生了恐懼感。
他們迎著所有人的目光走近。
謝家人一臉擔憂,喻婉菱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剜在黎夏身上,那裏麵含著濃鬱的化不開也稀釋不了的失望和悲傷。
黎夏一顆心一沉在沉,並且跳的很快,好像有一根針管在那裏,拚命掠奪她體內的空氣。
她站在離喻婉菱兩步遠的地方,穩著聲音喊了聲媽媽,小心翼翼地試探:“您過來怎麼不提前跟我說,我好去接你。”同時,她聽見謝爺爺小聲對謝和風說:“請她進屋她不去,說就在這裏等你們。”
喻婉菱冷聲問:“多久了?”
“嗯?”黎夏大腦忽然有些遲鈍。
“在一起多久了?”
黎夏坦誠相告:“一個多月。”她上前拉住喻婉菱的胳膊,柔聲道:“媽媽我們回去說。”
喻婉菱的高跟鞋鞋跟像釘在地裏一樣,黎夏沒拉動她未動分毫,大冷天,腦門卻急出了汗。
“你打算瞞我多久?”
黎夏忙說:“我打算放假回去就跟你說的。”
“先斬後奏?” 喻婉菱麵色布滿寒霜,“我要是不同意呢?”
一聽到不同意,黎夏麵上浮現急色,喊了一聲媽媽,語氣焦急。
喻婉菱慣常的冷笑讓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
“這麼急?”喻婉菱換上了諷刺神色。
不能再讓媽媽待在這裏。
黎夏這樣想著,拉著喻婉菱的胳膊搖了搖,用商量懇求的語氣說:“媽媽我們回去說好嗎。”
喻婉菱甩開了女兒的手,自顧自說著戳自個兒心窩子的話:“你眼裏有我這個媽?我同不同意你會在乎?你不從小就是這樣,做什麼事全憑著性子來,我何時被你放在心裏過。”
這話無疑也戳到了黎夏的心窩,她連連搖頭,禁不住紅了眼眶。謝和風忍不住上前攬住她,剛要替黎夏說句公道話,手便被人緊緊握住。他垂下眼,黎夏對他無聲搖了搖頭。
見狀,旁邊的謝家爺兒孫三個也隻能繼續保持沉默。謝爺爺拍了拍安安的肩頭,讓他回去待著。安安看了一眼哥哥姐姐,乖乖地回去了。
黎夏與謝和風交握的手刺痛了喻婉菱的眼睛,自己的女兒跟他們才像一家人。她轉移視線盯著謝和風,問的卻是黎夏:“上次讓你難受讓你哭的人就是他吧?”
有了把柄,喻婉菱底氣很足,完全占據了道德製高點。黎夏那次哭得那麼傷心欲絕,讓她心疼萬分。喻婉菱說出這話,本以為女兒會因為之前所受的傷痛有所猶豫或露出悲傷神色,結果黎夏著急忙慌替人辯解:“之前隻是一點誤會,他已經跟我說清楚了。”
謝和風也出了聲,言辭誠懇地說:“對不起阿姨,我向您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那樣的情況。”想起之前,他依舊悔恨不已,黎夏媽媽心結在這裏無可厚非,他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