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成英講述的聲音有些低沉,仿佛講述的是別人的故事,語氣裏聽不到一點兒情緒的欺負,這樣的語氣讓林秋心裏沒由來的揪著疼。
“我記得那天晚上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其實……我一直挺怕我爹的,當然啦也恨他,那天晚上他說不高考就讓我滾,我晚上思來想去的覺得我害怕去高考,真的,比讓我死了都怕,於是我當天晚上,背著自己的書包,帶了點衣服和錢,從家裏跑出去了。”
林秋有些錯愕的看著許成英,她設想過很多可能,可真沒想過這種,有些驚訝的問道,“你在高考前一天離家出走了?”
許成英笑了笑,“當時真沒想到自己是離家出走呢,就覺得我爹讓我滾,我就隻能滾了,現在想想好像真的就像你說的,是離家出走。那天我晚上走了很遠很遠,一直走到城西那邊,就是最荒涼的那塊你知道麼?”
林秋點點頭,城西那邊主要是兩個靠近城區的鎮子,說得通俗易懂一點就是城鄉結合部。那兒還真就是又亂又窮的地方。
“晚上走麼,也不知道方向,那會自己就顧著悶頭讀書,連自己從小生活到大的城市的具體情況都不知道,我壓根不知道自己到的地方是城西,一直走到天都大亮了,能看清周圍的景色了,就根本搞不清自己的方位了。”
“後來吧走的實在是困了,我看到一個院子角落,就上那兒直接眯了一會,那地方亂的啥人都有,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的書包早被人翻了個底朝天了,錢早就被拿走了,那人還有點兒良心,把衣服給我留下了,都扔我身邊。”
林秋看著許成英,沒有開口說話,她實在是不能想象,作為一個副市長家的公子,不說錦衣玉食,衣食無憂總是沒得跑的。十幾年來都被家人嗬護的很好,一朝出走,第二天早晨就被人偷走了錢,醒來在自己絲毫不知的環境裏有多驚慌。
“一覺醒來,我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離家出走能走成我這樣估計也沒有第二個了,我當時也沒有目的地,隻想著離開家裏,這下好了,身上沒有一分錢,又沒有去處。真是……當時都想著要不再找個地方死一死好了。”
林秋略帶責備的看了許成英一眼,他立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哈哈,開玩笑呢,別介意好麼。”
“之後實在是沒辦法了,隻能一直往前走,像是肉體自己往前走似的。後來我看到一個小孩子,揣著兩饅頭,看了我一眼,估計也覺得我是餓瘋了,怕我跟他搶饅頭,一扭頭就往回跑。”
“我當時怕也是瘋掉了,居然不過腦子的也跟著這小孩子往前跑,那孩子跑到一個院子裏往一個女人懷裏一撲,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個,我們的負責人陳爽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