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萱帶著木笙笙來到城主府, 卻並沒有進去而是拐彎去了旁邊一座小宅子。

木笙笙狐疑道:“不是說去城主府嗎,怎麼來這?”

江芷萱說:“在這等一會兒就能進城主府了。”

於是木笙笙不說話,目光打量著眼前簡陋到破舊的宅子, 心裏愈發疑惑。城主府旁邊的宅子大多是給護衛們住的,據她所知這些宅子雖然不是十分豪華精致,但也絕不會這麼破舊簡陋。

這座破舊簡陋的宅子是哪裏來的?

正疑惑著,突然聽到西北方傳來嘈雜的聲音,木笙笙下意識往西北方望去,隻見漫天白光。

還沒等她分辨出那漫天白光是什麼, 下一瞬就見四麵八方均是這種狀況。

同時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大, 木笙笙也終於聽清了內容——著火了。

那白光竟然是火焰?

看了一會兒,木笙笙皺眉道:“城中這麼多修士,怎麼不去滅火呢?火勢越來越大了。”

“那火可不是想滅就能滅的。”話落,江芷萱似有所感,仰頭看見幾道流光從城主府飛出,方向正是著火的地方,“走吧, 可以進城主府了。”

木笙笙順著江芷萱的視線看去,那些流光不是大乘期就是洞虛期, 必是十大長老無疑, 看到這裏,她就是再傻也知道是江芷萱放的火,不過人就在她眼前, 怎麼放的火?

木笙笙百思不得其解, “你剛才離開是去放火了?可是為何這火現在才燃起?”

江芷萱白了她一眼,“快進去吧,等十大長老反應過來是調虎離山之計就進不去了。”說完, 直接飛身躍進城主府。

木笙笙聞言也顧不得好奇,抬步跟在江芷萱後麵。

“木叔叔在自己的房間裏,你去找他,”江芷萱從儲物戒裏取出一瓶丹藥,“這裏麵是一顆洞虛境的大還丹,你給木叔叔服下,不出片刻他就能醒來。等他醒後,去我老祖的院子裏和我彙合。”

“那你呢?”木笙笙捏緊手裏的玉瓶,並沒有動作。她的使命是保護大小姐,現在這種情況她要是就這麼走了,以江芷萱元嬰期的修為,恐怕很難在城主府中行動。

怎麼說她也是合體境的修士,怎麼能讓一個元嬰去冒險。

江芷萱心中一暖,說:“放心吧,城主府我比你熟多了。而且,我並非一個人。”

木笙笙詫異:“大小姐還有幫手?我怎麼不知道?”這一路上她們都在一塊,什麼時候聯係的幫手她怎麼不知道?難道是剛才分開的那一會兒?

“是學院來的強者?”

江芷萱搖頭,“不是。”

這下木笙笙是真的驚訝了,“那是誰?”這江城中能幫得上忙的修士都被十大長老控製住了,根本找不到幫手。

下意識地,木笙笙想到剛才的漫天白光,那絕非尋常火焰,否則根本無需十大長老去滅火,尋常修士抬抬手就能滅火。

所以那漫天白光是那個幫手搞的?

想到這裏,木笙笙放心了,“那屬下先去找義父了,大小姐小心。”

“嗯。”

兩人分開行動,木笙笙去找木統領,江芷萱去地牢救人。

地牢,江芷萱躲在暗處,正想著用什麼法子才能一擊將看守地牢的守衛都打暈,突然聽到身後有人靠近,心下不由一緊。

轉頭看到來人,她暗暗鬆了一口氣,“怎麼才來,沒被十大長老發現吧?”

“沒有。”

也是,要是被發現了哪還能來這裏,於是江芷萱說:“你想辦法把這些人引開,我要進去。”

那人驚得瞪大眼睛,卻不忘壓低聲音:“開什麼玩笑,為首的那人是合體境巔峰,其他人要麼是合體境,要麼是化神,你這不是讓我去送死嗎?”

江芷萱瞥了他一眼,“隻是讓你引開他們,又沒讓你和他們打起來。來的路上我把明法堂的陣法開啟了,你引他們過去,到時候他們被陣法困住,你不就能脫身了嗎?”

“話是這麼說,可是你對城主府這麼熟悉,為什麼不是你去?”讓他一個外人去,萬一他迷路怎麼辦?

“我要去地牢救人,”江芷萱見他仍盯著她,隻好道:“地牢裏關的親衛又不認識你,換你去救人他們會懷疑有詐。”

說罷,她睨他一眼,“你該不會是怕了吧?原來無情刀客也有怕的時候啊……”

宋逸瞪她,“誰說我怕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知道嘛!!”

江芷萱笑眯眯地看他,“少廢話,去不去?”

“去。”宋逸小聲哀嚎一聲,飛身掠了出去。他真倒黴,人生中第一次打劫就招惹上了不能招惹的人,雖然最終還是如願以償了,但卻要付出牛做馬的代價。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

江芷萱看著飛出去後頭也不回的宋逸,嘴角抽了抽,他就不能回頭看看守衛們有沒有被引走嗎?就吸引走了兩個修為最低的。

天啊!名人榜真的隻認拳頭不認智商嗎?這無情刀客也太不靠譜了。

沒辦法,隻好自己動手了。拿出隱匿鬥篷披上後,江芷萱往人群裏丟一枚火符——當然不是普通的火符,而是清淵用自身真火煉製的火符。

這種符威力強不強是其次,關鍵是火不好滅。

火符爆開,冰白色的火焰如煙花般綻放,地牢門口的守衛們發現用術法滅不掉火後慌了,有的甚至開始在地上滾起來。

江芷萱趁亂進入地牢。

不過她從未到過地牢,進地牢後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地牢中關押的並不止是反抗十大長老的親衛,還有因為犯事關進來的,以及一些大奸大惡之徒。

所以最要緊的是——她並不認識城主府所有的護衛,救錯人可就糟糕了。

好在她不認識,有人認識,在地牢下轉了一圈後,江芷萱找到了幾個臉熟的麵孔,二話不說就把人放了,讓他們自己去救人。

時間緊迫,江芷萱拿出一戒傷藥和靈石遞給一個眼熟的親衛,“你們救完人後立即去城主的院落與我彙合,我去別的地方看看。”

“是,大小姐。”

誰知剛出地牢,一道危險的掌風迎麵而來,江芷萱連忙閃躲,奈何對方修為高她太多,縱使閃躲及時終究還是受了傷,好在穿了防禦仙衣,隻是輕傷。

借著掌風,江芷萱退到了地牢過道,反手落下了地牢大門,同時開啟防禦陣。

地牢外,慕容長老的聲音響起:“老夫道是誰擅闖城主府,原來是大小姐親臨。不知大小姐深夜來地牢是想做什麼?”

厚重的石門也阻攔不住修士的神識穿透,江芷萱看著站在外頭的人,聲音譏諷:“慕容長老,本小姐已經知曉你們的所作所為,沒必要再這般惺惺作態吧?”

慕容長老輕聲笑了笑,“這地牢的石門能擋住大乘期之下的攻擊,卻擋不住老夫。大小姐,你若識相便自己打開吧,否者老夫一掌劈開這石門,你也會受傷的。”

十大長老中修為最高的是藍長老,大乘中期;其次就是慕容長老,大乘初期,正好在大乘期之上,石門確實擋不住。

江芷萱歎了一口氣,怎麼來的偏偏是慕容長老呢,這老家夥心眼忒多,但她還是笑道:“慕容長老是不顧你慕容一家老小的死活了嗎?”

慕容長老不以為意,“這火雖然滅不了,但隻要遠離火源也不礙事。不就是一座宅子嗎,老夫損失得起。”

江芷萱幽幽道:“若是這火燒在人身上呢?”

慕容長老聞言皺起眉頭,來的時候他可是親眼目睹了這些人的慘狀,連仙泉都不能澆滅這種火,要是燒到人身上,就算不死也會生不如死。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慕容長老眸中閃過一道寒光。

江芷萱說:“有沒有機會,不是慕容長老說得算。”

慕容長老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出手,他不相信江芷萱有這個能力,江黎留給她的人傷的傷,被捉的被捉,手頭沒人又隻是個元嬰,不可能有這樣的實力。

至於這些撲不滅的白色火焰,應該是江黎留給她的法寶。若是擒住她,滅不滅火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說不定還能將這法寶拿過來研究研究……

於是慕容長老出手愈發利落,三掌下去,結界和萬斤重的石門碎了個幹淨。

江芷萱在他打出第一掌時就往地牢深處跑——去通知其他人,遂石門炸開的時候對她並沒有影響。

慕容長老的動靜不小,哪怕在地牢深處也能聽見。

“大小姐,這下該如何是好?”

江芷萱沒想到慕容隱這麼快就破了結界,取出一些符籙對他們說,“這些符籙你們拿著,若是有機會可以偷襲一二,偷襲不成也能拿著防身。總之別硬拚,能跑就跑,城主的院落彙合。”

幾個親衛互看了一眼道:“大小姐先走,我們拖住他。”

“讓你們走你們就走,囉嗦什麼。”見他們依舊固執,江芷萱隻好提醒:“別忘了我老祖隻是閉關,並非隕落,除非他們做好了麵對老祖怒火的準備,不然他們不敢對我下狠手。”

“是,大小姐。”

慕容長老一進來,江芷萱立即把手裏凝出的火球丟出去,她的丹火是煉化了清淵的一簇真火,威力雖然不如清淵的本命真火,卻比一般的獸火強。

最重要的一點是外形看起來和清淵的本命真火很像,能嚇嚇慕容長老。

慕容長老見狀果然很謹慎,江芷萱趁機又丟出一枚特製火符,地牢雖建得寬敞,但卻不夠兩個修士鬥法。慕容長老確實如江芷萱所說不敢下狠手,而江芷萱礙於地牢中還有其他人,也不敢用全力,兩人心有顧忌,完全施展不開。加之還有親衛時不時偷襲幾下,寬敞的地牢更顯局促。

幾個回合後,慕容長老怒了,本以為相差四個大境界,他要抓江芷萱易如反掌,可沒想到對方僅憑一手異火就能扭轉局勢,滑不溜手簡直堪比泥鰍。

慕容長老臉色沉了下來,顧不得地牢坍塌,直接使出全力。

地牢瞬間地動人晃,江芷萱暗道糟糕,心裏一急丟出一把符籙,誰知慕容長老竟然不要臉的拉人擋在他前麵。

江芷萱氣得罵人,“堂堂大乘期修士竟如此不要臉,怪不得你多年修為不得寸進,原來是欠的因果太多了。”

這話算是捅了慕容長老的肺管子,慕容長老最耿耿於懷的就是多年不漲的修為,聞言臉色極其難看,沉聲道:“大小姐何必逞口舌之快。”

“這難道不是實情?”說話間,江芷萱已經幫那些被慕容長老用來當擋箭牌的親衛們澆滅了身上的火。

慕容長老正在氣頭上,一見有可以澆滅那種特殊火的水,二話不說就開搶。

熟不知正中江芷萱下懷,“既然慕容長老想要,我就把這瓶‘水’送給慕容長老好了。”話落,把手裏用剩下的特製液體拋出去。

慕容長老雖然不知江芷萱怎麼突然這麼好心,但還是伸手接下那瓶水,效果是他親眼所見,不可能有假。

拿到瓷瓶後,慕容長老正想打開看看是什麼特殊的水竟有如此功效,結果還沒打開,瓷瓶突然爆開,灑了他一身,臉上最多。

他立即聞到了一股臭氣熏天的味道,有生以來從未聞過這樣的臭味,慕容長老崩潰大喊:“這是什麼東西?”

“這個啊——”江芷萱不僅用靈氣罩把自己罩得嚴嚴實實,還捂著鼻子站得遠遠的,“水火相克,聖火自然需要特殊的液體才能澆滅,所以這些是專克聖火的汙穢液體。”

汙穢液體,也就是……慕容長老牙呲欲裂,“我要殺了你!”

江芷萱捂住鼻子,繼續往地牢門口的方向退,語氣十分嫌棄:“是你自己要搶的,我可沒逼著你搶。還有你實在是太臭了,我們還是離遠點說話吧。”

“你……你……”慕容長老快氣暈了,可鼻翼間滿是熏臭的味道,連大口呼吸都不能,忙給自己施展了幾個清潔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