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來,征召的人數已經遠遠趕不上死的人數了。
跟著張翀一起來的十個武進士,如今隻剩下四個,剩下全部死了。
跟著張翀來的三千精銳,如今不足一千,剩下也全部死光了。
這一戰的慘烈,已經遠遠超過任何人的想象。
整個城牆之下,屍體堆積如山。
而且到處都是糞便的味道,臭氣衝天,血腥衝天。
城內守軍傷亡四千多。
那蘇氏聯軍傷亡多少?
超過一萬多!
主帥蘇全完全打得頭皮發麻。
他本以為可以輕而易舉拿下的,白夜郡城畢竟和東邊城市不一樣,遠遠談不上堅固高深。
他定下了三日之期。
結果過了三天又三天,過了三天又三天!
整整十四天時間過去了,依舊沒有拿下來。
期間,蘇難曾經兩次增兵。
整個白夜城戰場最高人數曾經超過三萬三。
蘇氏家族的底蘊,真是深得嚇人!
金氏家族最瘋狂的時候,爆兵數量也沒有超過六七千。
而蘇氏家族投放在整個戰場上的軍隊,竟然高達四萬之巨。
當然,其中有一萬多是雇傭軍和大劫寺僧兵。
但從中可見,蘇氏家族為了謀反自立,準備不是一年半載,而是十幾年,甚至幾十年。
白夜郡城戰場最最危急的時候是第十天!
當時蘇難第二次增兵,大軍攻城氣勢如虹。
城池眼看就要破了。
盡管最終還是守了下來。
因為所謂的援軍來了!
鄭陀伯爵的一支斥候騎兵,穿過了蘇氏大軍層層防線,衝到白夜郡城之下高呼。
“鄭陀伯爵已經南下!”
“鄭陀伯爵已經南下!”
然後,這支斥候騎兵很快就被消滅了。
但還是給城內守軍打了一陣強心劑一般。
用盡最後力量,把城牆上的蘇氏聯軍趕了下去。
那麼鄭陀伯爵的大軍真的南下了嗎?
確實南下了。
接到國君的旨意後,他親自率領八千大軍南下白夜關,殺向戰場!
然而,就如同張翀所料。
他的大軍很快就被攔在了雪良城下。
此時鎮守雪良城的,便是蘇難之弟蘇盞,手中八千大軍。
鄭陀手頭也隻有八千軍隊。
激戰了三天三夜。
鄭陀大軍無法寸進半步,牢牢被困在雪良城下!
那麼鄭陀伯爵盡力了嗎?
沒有!
他麾下有兩萬大軍。
但這次南下隻率領八千,但是你又不能說他沒有盡力。
他總不能把所有軍隊都帶來,白夜關也不守了吧。
蘇難這隻老虎可還沒有出動呢!
萬一白夜關失守,蘇氏和楚國大軍南北夾擊種氏,那就是滅頂之災。
而且鄭陀大軍殺得多麼賣力?
每一次都親自上陣,殺得傷痕累累。
………………
蘇難看了一眼戰報,頓時發出冷笑!
這平西伯鄭陀在演戲!
弟弟蘇盞也非常聰明,陪著他演戲。
每一天都廝殺震天。
但真正的傷亡卻沒有多少。
國君對鄭陀也算得上恩重如山了,讓他在天西行省獨掌一軍,北邊監視種氏家族,南邊牽製蘇氏家族。
寧元憲的算盤確實打得很好。
鄭陀確實如同釘子一般,牢牢紮在天西行省。
但是西軍的軍閥氛圍太濃烈了。
就算沒有野心的人,在這種氣氛下也變得有野心了。
更何況鄭陀並非沒有野心。
久而久之,他也成為了一個小軍閥,把越國的軍隊當成了自己的軍隊。
不過蘇難倒是覺得鄭陀想法沒錯。
鄭陀手頭才多少軍隊啊,如果真的忠心耿耿率領一萬多大軍南下支援張翀的話。
那結果又怎樣?
鄭陀加上張翀,也不過兩萬大軍。
而蘇氏聯軍,卻足足有近四萬。
更何況羌國主力還沒有來呢,一旦蘇羌會師,那可是足足有八萬大軍。
到時候,鄭陀自己的軍隊也要葬送進去不知道多少。
如今越國即將遭遇滅頂之災,忠君就先放在一邊吧,保住自己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聰明人好啊,我就喜歡聰明人。”蘇難笑道:“本以為張翀是個聰明人,沒想到竟是個傻子,忠君的都是傻子,寧元憲那種刻薄寡恩的君主值得你效忠?”
不過張翀確實厲害!
手頭軍隊隻有區區三千多人而已。
而蘇氏兩次增兵後,近十倍之。
結果,竟然還守了十四天。
手頭的軍隊幾乎都死完一茬了。
現在張翀手中軍隊應該不超過兩三千了,而且大部分都是剛剛征召的新兵。
城內民眾之所以支持張翀。
一是因為他給金幣太大方了。
而最重要的是蘇全喊的那句話。
“城破之後,任由爾等逍遙!”
這話太可怕了。
這意味著一旦蘇氏一旦攻破白夜城,完全不禁殺戮和劫掠。
這下一來,城內民眾和張翀同仇敵愾。
而且張翀幾乎每一天都在宣揚,蘇氏一旦攻破城池,定會屠城!
屠城是不可能的。
但是劫掠是一定的。
因為張翀把幾十萬金幣都給了城內的百姓。
蘇難雇傭了很多西域武士,還有大劫寺的僧兵,這都是要錢的。
蘇氏家族剛剛損失了天文數字的金幣,當然要從這些賤民身上彌補回來。
或許有人會說,蘇氏家族都要謀反了,肯定要收買人心。
這話就教條主義了。
完全可以一邊劫掠,一邊收買人心嘛。
張翀,你真是厲害啊,明明是一個文臣,卻把一個武將該做的事情做到極致,厲害厲害!
但是你再厲害也沒有用了!明日白夜郡城必破,張翀必敗了!
“帶進來!”
隨著蘇庸一聲令下。
兩個人被推了進來,一個是張翀的二兒子張洵,另外一個是張翀的孫子,僅僅才五歲。
這是蘇氏家族的高手剛剛從國都內綁來的,付出了十幾條人命代價,因為國君已經下令黑水台武士保護張洵全家。
蘇難伸手捏了捏張翀孫子的臉蛋道:“孩子,幾歲了?”
“呸!”張翀孫子吐來一口口水。
張洵悲憤顫聲道:“蘇難,你不覺得這樣做毫無底線嗎?”
蘇難微笑道:“我本就是沒有底線之人,你第一天知道嗎?”
接著,蘇難道:“連夜送去白夜郡城下,務必讓張翀明日開戰的時候,親眼見到自己的兒子和孫子,幾個月不見,他應該非常思念吧。”
“是!”
張洵和五歲的兒子,直接被鑽進一個鐵籠子,搬到馬車上,朝著白夜郡城馳騁而去。
蘇庸道:“主人,我們用這兩個人逼張翀投降嗎?”
“投降?”蘇難道:“不,張翀不可能投降的,就算他投降了,我也不敢用。”
蘇庸道:“那應該怎麼做?”
蘇難道:“把刀架在他兒子和孫子的脖子上,逼著張翀當眾自殺。你張翀是厲害,但不能毫無人性吧,不能眼睜睜看著五歲的孫子被殺吧。”
蘇庸道:“是!那張翀自殺後,又應該怎麼辦?”
蘇難道:“當然是斬草除根,難不成讓這五歲的小子長大成人來報仇嗎?他剛才就知道朝我吐口水了,殺了吧!”
“是!”蘇庸道。
…………
白夜郡城激戰第十五天!
新的一天地獄,又要來臨了。
張翀手頭的守軍,比蘇難估計的還要少,僅僅不足兩千,而且六成是新兵。
張翀再一次皮包骨頭,眼窩深陷了下去,如同骷髏一般。
而且,他又發燒了。
身上的傷口感染發炎,整個人都是頭昏的,腳走在地上的時候,就仿佛在飄,仿佛隨時都要栽到在地。
拚命甩了甩腦袋,仿佛這樣會稍稍好受一些。
鄭陀該死!
鄭陀在演戲!
盡管在預料之中,但張翀心中還是憤怒。
新的一天又來了。
蘇氏近兩萬大軍,再一次集結。
瘋狂的攻城戰又要開始了。
張翀望著西南的方向,自言自語道:“沈公子你還沒來嗎?老朽可真的要撐不住了!”
………………
此時距離白夜郡幾十裏處!
一支上萬人的騎兵,一人雙馬,正在瘋狂馳騁。
打著的是羌王阿魯太的旗號!
“我乃羌王阿魯太麾下大軍,任何人等不得阻攔。”
“我乃羌王阿魯太麾下大軍,任何人等不得阻攔!”
沈浪和阿魯娜娜等人就隱藏在這支騎兵之中。
“張公,千萬撐住啊!”
“我的大軍馬上就來了,我們內外夾擊,將蘇氏大軍斬盡殺絕!”
“蘇世家族,你們的末日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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