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彈不了琵琶趕回青沉閣也沒什麼用,一切收拾好後,我本想利用慕夏的愧疚和她聊一聊,慕夏卻什麼都不肯說。
我透過窗戶遙遙地看了眼月亮,或許時機未到,慕夏的心不是那麼容易撼動的,她冷的太久,沉默的太久,心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會交給別人的。
“慕夏,我救你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不想你就這樣白白放棄本該無限精彩的人生。沒有誰有資格隨便奪人性命,包括他自己。”我拉著鍾毓離開,走時還補充了一句,“你還年輕,你的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而她就那樣平靜地坐在凳子上,目光沒有一點神情,隻是點了點頭表示她聽到了。
回到廂房,鍾毓倒是沒有寒著臉了,話語間還有點笑意,“怎麼,說別人一堆大道理,到你自己就想不開了?”
我搖搖頭,把包著繃帶的手向背後縮了縮,不想讓它時刻提醒鍾毓我剛剛做了什麼傻事。
“不說話了?”鍾毓走到我麵前,動作輕緩地抬起我的下巴,“阿年,姑娘家要懂得愛惜自己,知道嗎?”他的如水目光比起窗外的月色還要明亮,清涼得讓我傷口的灼傷感消失了很多。
我偏頭看著桌邊閃爍的燭火,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我知道……”
隻是,師父死了之後,我自己生活的那幾年,根本談不上什麼愛惜,若是隻顧愛惜自己,我如何敵得過涿光山上的猛虎野獸,又如何頂著沒有屍體的魂魄躲過魑魅魍魎的覬覦?
對於沒有人關心、孤零零生存的女孩來說,愛惜就是嬌弱,就是難以生存。
“鍾毓,已經很久沒有人跟我說過要愛惜自己了,”我低下頭,小聲嘟囔,“原來有人關心的感覺這樣好……”
看不到鍾毓的表情,隻知道他摟住了我,懷抱極其溫暖。
他輕喚著我的名字,在我耳邊呢喃著,“我來晚了。”
我稍稍不能理解他話裏的意思,他口中的晚指的是剛剛還是什麼別的?
“以後有我在,定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傷害……”
聽著他的語氣裏有些愧疚,是不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我總覺得他好像是認識我的,可我並不記得他曾出現在我的生命裏。
這樣的情景下,我什麼都沒有說,太煞風景。
我心裏想的是,以後是多久?鍾毓能陪我多久?他怎麼會永遠都在我的身邊?
沒有他在的時候,我還是要一個人麵對所有危險。
與其依賴他的溫暖與嗬護,不如我依舊過著之前的生活,不依賴誰,就不用害怕失去。比起失去後的痛苦,所謂不愛惜自己的痛又算得了什麼?
而我原本想抬起來摟住他的手,終是不著痕跡地放了回去。
於是我把鍾毓給我的真心拒之門外,很久很久之後,我才知道,習慣了一個人的溫暖,直到失去才能感到不舒適,才能意識到,其實他早就把心放到我這裏了。
其實我的心,比起沈睿,柔軟不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