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平打幾次電話問楊偉,孫大師給她看了沒有。楊偉說,你別急,孫大師看這很有講究,陰天下雨不看,必須是好天出太陽的午時才看,孫大師說,其它時間看的都不準。蘇平說,我還不知道有恁多講究。楊偉說,那是,孫大師說午時在陽光下看的清楚。這個時間,妖魔鬼怪都躲了起來,燃上一注香,報上你的生辰八字,口中念念有詞,就能把你的一生看的清清楚楚。蘇平說,他念的是啥?楊偉說,他念的啥能給我說?再說了,就是人家說了,咱也不懂。蘇平說,我的生意不好,你讓他快一點。楊偉說,快了不準,那不是糊弄你的?孫大師人很好,他說你有佛緣,這你請放心了,沒有佛緣,給再多的錢人家也不看。蘇平說,我天天拜佛,見了寺院廟宇我都進去燒香,我覺得我就有佛緣。楊偉說,你別急,孫大師的人品好,他答應了的事,就一定做。你耐心等一等,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蘇平說,就是,急也沒用,那就等吧。

楊偉說:“我把你吹得怎麼樣?”

我說:“你的水平還用打草稿?這一下把胡星的猴給牽了,他要知道咱插手了,肯定恨得咬牙切齒。”

楊偉說:“他知道了,也就那了。我已經讓他掙不少錢了。他要是生氣,說明他是個狗屁不通的家夥。”

楊偉說,想掙大錢就必須把圈劃大一點,把自己搞神秘一些,有來頭一些。不這樣你就掙不住大錢。象胡星,他老師不就是個街頭擺攤的。他們要是能掙住大錢,我把眼摳了。你信不信。我說我信。楊偉說,蘇平要是再打電話,我就說看過了,說她有佛緣,有財運。說她對佛也誠,就是給佛的供養讓小人半路都打拐了,沒有到佛的麵前。我說,咱要是有個內線就好了,不信蘇平不出大錢。楊偉說,現時找也來不及呀,咱提前也沒作準備。我說,人倒是有,就是我去那不合適。楊偉說,是不是那個叫什麼雷什麼的?我說是,叫雷鳴。我說,他是我高中的同學,二十多年沒見過麵,我認出他,他認不出我。楊偉說,我說你咋看恁準,原來是這回事。好,這個事交給我好了,蘇平都是下午四五點才去,我現在就去把雷鳴喊過來。

楊偉風風火火地把雷鳴喊到了我們辦公室。雷鳴見我也在,就虔誠地喊大師。

我說:“雷鳴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雷鳴看了半天,仍搖搖頭。

我說:“你聽說孫尿的消息沒有?”

雷鳴說:“前兩年我回去聽說孫尿回來了,一直也沒見過。”

我說:“你想見孫尿不想?”

雷鳴說:“當然想了,就是不知道他在哪?”

我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雷鳴說:“你一點都不象。”

我說:“你說我還冒充孫尿不成?”

雷鳴說:“乖當耶,我一點都認不出來你了。”

雷鳴走後,楊偉說,他媽的,財運來了,不該掙的錢咱也能掙。我說,蘇平的八字,要不咱找人看看?楊偉說,你說找誰看。我說,要不找你認識的那個假和尚看看?楊偉說,不行,找他就得給他分錢,咱倆就少一份。你看這行不行,咱到地攤上花兩塊錢買本書看看,咱倆的腦袋恁好使,還能看不懂?咱歪好知道一些,再發揮發揮,胡星就得喊爺,你說是不是。

一切準備停當,準備為搬蘇平的鈔票鋪路時,王豔主動給楊偉打電話,約他去喝咖啡。楊偉說,你去蘇平那,我去和王豔約會。我說,我一個人去,心裏沒底。楊偉說,沒事,隻要按咱說好的說就行了,不管蘇平給多少錢,都不能接,等到下次,肯定是個大頭。

我到蘇平洗浴中心的時候,蘇平和雷鳴已等在那裏。我去的時候,帶了一盆轉運竹,這是我和楊偉花了十幾塊錢在北環花卉市場買的。我對蘇平說:

“這是我師傅開過光的轉運竹,一直在方丈室養著。我這次去北京,師傅讓帶給劉部長的,我留下一盆。本來準備自己養的,我看你的慧根很深,我覺得你養著比我養好。你把她養的越好,你的生意就越好。”

蘇平激動地說:“這我可擔當不起呀,我怎能奪你所愛?我還怕養不好她,死了怎麼辦?”

我做出一禁止她說話的手勢,說:“你怎麼能說那個字呀。”

蘇平很快反應出來說錯了那個“死”字。說:“請菩薩原諒,我出口無忌。”

我說:“你要是沒有佛緣,沒有慧根,一個星期你都養不下去。”

蘇平說:“大師,我是不是慧根很深。”

我說:“是。你隻要保證不缺水就行了。”

我在蘇平的接待廳仔細看了看,對蘇平說:

“從你的八字來,四柱純陰必寡。我問你,這些年,少說也得有十五年吧,你是不是一個人過的?”

蘇平說:“大師,您看的真準。”

我接著說:“咱不說遠的,就說今年吧,你是不是剛吃過官司?我對你說,你現在是躲過初一了,十五不太好躲。”

蘇平緊張地說:“大師,那您看咋辦?幫我想個辦法吧。”

我說:“就拿你這東西的擺放來說吧,咱暫不說合理不合理,就是陰氣太重。你別說賺錢了,不賠錢就是好哩。”

蘇平虔誠地說:“大師,您說的真好。胡星懂個狗屁,這都是他讓我這麼做的。大師,您說咋弄,我聽您的。”

我繼續說:“這個地方放個魚缸不好。其一,空間本來就不大,又放恁大個魚缸,空間不就更小了。不美觀。其二,陰氣太重。你說你這是負一樓,又養黑色的魚,不死才怪哩。我問你,是不是已死過三條了。”

蘇平歎服,說:“就是三條了。”

我說:“你看那剩下的幾條差不多都生病了,你說你的生意能做好嗎?”

我又說:“你看財神敬的位置?”

蘇平說:“咋了?”

我說:“一點常識都不懂。別用佛家的眼光來看了,老百姓都知道,門迎財神旭日升。你可好,朝著牆角,你的生意會好嗎?”

蘇平焦急地說:“這都是胡星讓放的。”

我說:“你是做生意的,財神要敬武財神,你這敬的是什麼?文不文,武不武的,告訴你,這是迦來。迦來是什麼神?是如來身邊的護法神!”

蘇平說:“這不是我請的,是上一家走的時候留下來的。那您說怎麼辦?不是說,神靈好請,不好送嗎?”

我說:“這樣吧,我把你的八字報給我師傅,讓他老人家給你上上香再說吧。”

我走的時候,蘇平掏出錢說:“大師,看給您封多少?”

我說:“不要錢,你是老楊的朋友,怎麼能收你的錢?”

蘇平說:“胡星說,不能空手,不然要遭報應。”

我說:“真正的佛家人,沒有這說法,你有佛緣,有慧根,時間方便的時候,可以給佛上供養。”

蘇平感動地說:“大師,你是真佛。”

我說:“話這麼說就過頭了。佛會不高興的。”

楊偉說,怎麼樣?我說,一切按計劃進行,應該說很順利。楊偉說,蘇平是我的朋友,胡星也去幾次了,咱要有點閃失,把朋友都得罪了,這不好。你再把過程給我說一遍,讓我聽聽,看有啥漏洞沒有。我說,你這是脫了褲子放屁。楊偉說,你不懂,別不耐煩,說吧。我從進門到出門,給楊偉複述了一遍。楊偉說,不錯,事情就是這樣做的,讓胡星個王八蛋,想都想不到咱是咋做的,讓他學吧,跟著那一號人能學個啥經?

我問楊偉,王豔的事情怎麼樣,啥時候收網。楊偉說,一切順利。我說,是不是還用上次的辦法。楊偉說,上次的辦法不太好用。我說怎麼了。楊偉說,老馬是甘肅的,他來不了,你說還咋用那招。我說不能掙不住錢啊。楊偉說,哪能呀,我有的是辦法。我說,你別把王豔搞上了床,不提錢的事了。楊偉說,你可把我說成你了。

雷鳴打電話說,胡星過去了。胡星對蘇平說,我和楊偉是一夥的。還說我和楊偉都住過監。說我是搞木刻的,自己連個房都沒有。雷鳴要我心裏有個數。我說沒問題。

楊偉說,胡星他媽的真不是個東西,說啥也不能把底牌撂出來呀。真是太缺德了。

楊偉又把矛頭對準了我。楊偉說,我說這事不能幹吧,你不聽,你非要弄,你看這這咋收拾?以後,我和蘇平見了麵咋說話。人家說我幾句難聽的,我不得聽著?丟人了,丟大人了。

我說,剩下的事你別管了,你也不要再露麵了。蘇平要是打電話,我說我在山上。給你打電話,你說你在外地,你看怎麼樣?楊偉說,不這樣還有啥好辦法?他媽的,沒想到胡星這家夥真孬種。

蘇平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說:“蘇施主,這兩天的生意怎麼樣?

蘇平說:“孫大師,您的轉運竹真靈。這兩天都突破7000,要是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我說:“我現在在山上,陪著趙老板來還願,你猜人家給佛上多少供養?”

蘇平說:“多少?”

我說:“19萬9。”

蘇平說:“我的媽呀!人家真有錢。我可沒有那麼多錢。”

我說:“還願和得到的福報是成正比的。我師傅說,你的慧根很深,是能夠得到大福報的善人。”

蘇平說:“我沒有那麼多錢。”

我說:“佛又不是現在就向你要供養,你現在向佛許下願望,得到福報後才還願。至於還多少,隨你的心願。佛從不要求你必須還多大的願。”

蘇平說:“這我就明白了。大師,我能問你個事情嗎?”

我說:“你說吧。”

蘇平說:“我問了你別生氣。胡星說,你是從監獄出來的,現在和老楊在一起做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說:“信則真,不信則假。你信不信?”

蘇平說:“我感覺胡星說的是假話,這個人咋恁壞。”

我說:“佛家從不說好壞,佛家看來一切皆空,也就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蘇平說:“你這一說,我明白了。”

楊偉說,孫尿你行了你,你的境界越來越高了。我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著老楊混這麼長時間了,總不能天天要老楊擦屁股吧。楊偉說,你這麼想就對了。咱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胡星有孬點隨便用好了,看誰笑到最後。

“寶貝,你先掛吧,我馬上下樓去接你。”

我問楊偉這是誰呀,讓你這麼丟魂。楊偉說,我先下樓去接個人,上來你就知道了。楊偉慌裏慌張地下樓了。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楊偉丟魂似的接來的人競是王豔。

王豔進門看到我說:“你就是孫尿吧,你好你好。”

王豔向我伸處出了她那保養得嬌嫩纖細香釅的手。她那比伸手速度還要快的人造化妝品的味道,已鑽進了我的鼻孔進入肺部,對我的呼吸瞬間產生了障礙,還未等我把手伸出來握住她的手,我的噴嚏已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