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於是頭發呈現著鐵鏽一般紅色的男人站起身來,從自己的座位上離開。
但是他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織田作之助:“你很難過嗎?”
“我好像已經忘記難過是什麼樣的感情了。”黑發青年用手撐著下巴,他的臉上懸掛著第一次見麵時露出的微笑。
織田作之助弄不懂了,他說了一句“再見”後,就再也沒有回頭了。
太宰治坐在原地等待了半個小時,等到刻鍾一到,他還是站起身來。
於是他走到了樂器店,又走到了橋邊。
橋,縈繞著黑暗的力量的橋。這座橋曾經隻是一座普通的橋,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座橋被黑暗的力量纏繞了。一些有如鬼魂亡魂一般的東西留在了這座橋上,他們像橋上的雨女一樣站在橋口,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在等待著什麼呢?
太宰治不能靠近那些生物,因為一旦靠近、一旦接觸,“他們”便會消失不見。於是這個男人遠遠地問了一句,得到的答案卻是……
“回家。”
他們想要回家,但是他們已經回不去了。他們說,他們是被一個白色頭發的男孩子留(殺害)在這裏的。
太宰說:“哦。”
他大概猜到了。
這座橋,就像東京的麒麟之橋。麒麟橋(日本橋)是日本所有道路的起點,人們說,第一次從那座橋上走過的人,都在尋找屬於自己的未來。
但是橫濱的這座橋卻不是日本橋,它更像是一個枷鎖。
鎖住了這些死去的亡魂。
太宰治覺得這裏很適合做些什麼,於是他站下,側耳傾聽著亡魂以及河水的聲音。
沒有人是自由的。
“你是自由的”這句話,根本無法在這地獄一般的世界裏實現。
在他思索著悠久的故事與計謀的時候,從遠方傳來了腳步聲和話語聲。
“您想從這裏跳下去嗎?”充滿了尊敬的聲音,飄到了太宰治的耳邊。
黑發青年的臉上露出一點點笑來,他舒張地轉身,張開自己的雙臂。
“有想過哦。”
他做出了“擁抱”的姿勢,說出了“自殺”的話語。
“敦君,為何你會出現在這裏呢?我以為你在工作。”太宰治看著眼前這名包裹在黑色裏的“白色死神”,這裏並非是港口黑手黨的領地,這裏靠近偵探社。除了那個“任務”,中島敦不該來到這裏。
於是他隨便地把自己代入那位年輕的首領,隨意地回應道。
頭發是白色的、眼睛卻是紫色和金色混合的那名少年,眼神惑然。
“太宰先生,你弄錯人了。”
太宰治再一看,發現了那臃腫的大衣後的另外一個人。
“敦君”並不是這個特異點裏的人,他是……
“我們是來找您的。”
——從混亂的世界,來到了這個特異點中。
一股氣息從他的鼻孔裏噴了出來,這就是屬於太宰治的“泄氣”了。他嘟嘟囔囔好像在說“是麼”“真煩啊”,始終沒從正麵回答別人的話。
這種樣子,可以認為是“逃避”嗎?
敦有些口幹舌燥,但他還是說:“太宰先生,我們需要你!”敦有些不會說話了,他有些磕巴地把橫濱的狀況說了一遍(這和太宰治想的一樣),然後就是等待對方的回複,等待對方的回去。
另一個他來到這裏,正是為了這個。
黑發青年還是保持著那個叫人捉摸不透的態度,他似是微笑,似是嘲笑。
而在他臉上的表情細微變動的時候,有一雙眼睛一直緊緊地盯著他。
“我的首領想要見您。”死寂之中,生天目輕鬆地撒下一個謊言。
作者有話要說: 倒數了……倒數了……
橋上之所以會有亡靈是腦花醬當初偷走敦身上的詛咒的時候,遺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