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做什麼?”
芥川意識到先前對方並沒有動真章,那些不痛不癢的拳頭,似乎隻是為了將他逼上天台。
天台……天台的風……
警報聲早已響起,在五分鍾內,警備隊應該就會趕到這裏來。
那家夥看著遙遠的天空,眯了眯眼睛。
“你能夠看到那些,我很驚訝。”
黑獸的製造者也眯起了眼睛,他的傲慢與不屑充斥著麵部。芥川龍之介知道對方知道自已知道那回事情了,雖然拗口,但正是如此。
“這與那個天台可相差甚遠。”芥川冷哼一聲,首領所在的那棟大樓正在不遠處,但是那家夥卻不敢向那裏前進。
“啊,森先生大概會很生氣吧。畢竟要花很多錢。”
芥川龍之介是一個從來不在意財產損失的人物,反正他賺取的利益比他毀壞的更多。否則的話,首領早就對他耳提麵命了。
經曆了未來的少年與擁有了未來的青年,站在天台的兩端。
芥川先前問:你想要做什麼?
白發少年來到了天台的一端,從這裏往下看去,是已經被清空的大樓大門口。
再對方那種咄咄逼人的追問下,少年張開了嘴。
“這個世界上有一本書,一本完全空白的「書」。”少年的聲音吹入風中,但還是飄入了芥川的耳中。
這種、話……
好耳熟。
芥川龍之介已經聽聞過這句話了。他看見對方從懷裏掏出了一樣東西,那正是一本連封皮都是白色的書。
“對啊,你知道的。你也知道,一旦這個秘密被三人以上的人同時知道,世界就會變得不穩定。穩定是一種概率,不穩定也是一種概率。但是,後者的概率顯然要大呢。”
第三人……芥川龍之介想到了他對太宰先生托出的事情。
那家夥明明近在咫尺,卻給人遙不可及的感覺。
他覺得眼前的那家夥明明與先前無異樣,但是他卻微妙地變得孱弱,在一瞬間從少年長成了老年人。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正在壓迫他的衰老,而那種力量讓芥川的呼吸裏都帶上了火星。
因為那家夥說:“芥川前輩,請不要說話,聽我說吧。”
此時的那句“前輩”,顯得那般諷刺。
就像“那個世界”裏一樣。
被死去的首領的亡魂推動著的後輩。
如野犬般奔逃在橫濱荒野上的前輩。
為了保護“世界”而移動著自我。
少年的白發飛舞著,天台的風吹拂著。所剩時間已經不多了。
“有人問我,來到這裏是為了什麼。”少年不提出那個主語的真實姓名,但芥川有所反應。自顧自地說著話的白色死神,一直背對著芥川。
他的聲音便沉了一些,也變得喑啞了一些,“我說過兩次,我為了他而來。”
從真實而來,向著虛幻進發。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海市蜃樓一場。
但,“為他而來”這句話也是假的嗎?
芥川龍之介不相信對方的移情作用能夠欺騙他自已,除非他原本指示的那個人並不是大家心中所想的人。他的敵人們都詭計多端,哪怕隻是個用詞,也過分指代別的存在。
“在我來之前,我就在「書」上麵寫下了一樣東西。這樣想來,我似乎已經完成了一切的任務……”
芥川變得警覺了起來,他向前踏出一步,而對方則是先一步站上了天台的邊緣。那雙腳孤零零地踩在細長的邊緣,然後轉了個圈,看向了芥川。
“這個東西,我沒有辦法還給你們了。”少年舉著那本「書」說,“但是我在你的房間裏留下了一頁紙。這個消息,請你去告訴太宰先生吧。”
對方仿佛歎喂似地輕聲開口,“他當時站在這裏又是懷抱著什麼樣的感情呢?”
芥川很少看見那家夥這種模樣,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那個世界。他在那家夥身上看到了一種熟悉的影子,但那不過是“模仿犯”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