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一路上踩到了許多碎塊,這就是他幻想中未來的一層光景。他穿過街道,穿過半停業的紅燈區——小姐們的斜對麵就有牛郎店,羂索抱有探究之意,觀察了附近所有的區域。
他走上一座不算大的橋梁,在橋梁上看見了一個背對著他的人。羂索穿過橋梁,可就在最後一個腳步要踏出的時候,他突然間就轉回身去。
羂索在空氣中聞到一絲微弱的氣息,那股氣息,不是正統的邪惡。它像是由絕望衍生出來的氣體,在深色的夜裏幽靈一樣的成型。他還嗅到了死亡的氣息。所有的氣息都來自於那個人。
那個站在橋邊的人。
於是羂索又折了回去,他過去的時候,對方也像是注意到他了一樣轉過身來。
少年與青年,在黑暗中對上了眼神。
羂索朝著對方笑了一下,他看上去是那麼的無害。
而且,他還十分“善解人意”。
……
……
生天目簡直摸不著頭腦。加茂憲紀出現在這裏就算了,為什麼羂索也會出現在這裏呢?
他單知道這個世界不簡單,但是直麵一個尚未知曉結局的大boss……這也是他想不到的事情。至少現在想不到。
生天目決定靜觀其變,他想看看,對方找上自己是為了什麼。好在他的臉是那麼蒼白,看上去就沒有讓人想要攀談的欲望。
但是在羂索看來,人無非都是由同樣的物質構成的。他所在意的唯有人體的氣息和力量而已。
“你給我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如同法師一般的青年開口說,他身上有一種玄妙的氣息,可能是與他如今的打扮有所關聯。
他身前的少年麵對著陌生人,卻做出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舉動。對方拿起身旁的那罐啤酒,然後遞給了羂索。羂索沒有遲疑,直接拿過了那罐啤酒。這就是“信任”。
“比起人類,你更像是一種死亡。”
無需思考,這就是羂索的答案,他看到這個少年時產生的第一種想法。第一印象,往往不需改變。
生天目看見羂索拉開拉環,他喝了一口啤酒。不知怎的,兩個人都靠著橋,開始聊天。雖然隻是羂索單方麵地聊天而已。
他想要做什麼呢?想要從我(敦)身上獲得什麼呢?
生天目的手裏依然捏著那罐橙汁,他臉上蒙著一層霧一樣的東西。
為了「書」嗎?他在心裏猜測著對方的目的,也有可能是為了拉攏他成為一個可以隨時被丟棄的“幫手”。
隻是單方麵說話卻不覺無趣的羂索停頓了一下,“一直是我在說話,你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寄宿著兩種顏色光芒的少年的眼底,從小孔裏流出一點點的情緒。那種情緒過於短小,所以讓人無法分辨他的真實想法。
生天目是個反派廚,他其實也很喜歡羂索。作為反派,吸引人的正是他的“惡”。一味的“正確”,一味的“善良”讓他不止一次將一個人誤認成為另外一個人。他喜歡觀看那些邪惡的故事,那些恐怖的故事,那些意猶未盡的故事。
而不是正統的“勇者故事”。
少年低垂著眉眼,年輕的臉龐裏有一種怯弱的溫順。他本來就很年輕,露出這種表情來的時候,就更加像是一個小孩,而不是一個即將成年的少年。
因為他的人生,已經被定格在14歲那年了。
“我想……”
羂索豎起了耳朵。因為對方的發聲實在是太低了。
——“我想聽你講講你的夢想。”
這個陌生的少年,問向羂索。對方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很是虛弱,但是不是身體上的虛弱,而是心中的虛弱。
一個弱者。羂索篤定道。對方的內心何等弱小,隨隨便便都可以入侵。
生天目想也不想就說出了這句話。
波奇塔喜歡聽電次講他的夢想,敦也喜歡聽其他人講述自己的夢想。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敦)不知道自己的夢想是什麼。
他一直在為了別人而戰鬥,從來沒有一次是為了自己。
少年少見地目光灼灼地看向青年,他無比渴切地等待著這個“陌生人”的回答。
這是他自主的想法,一種強烈的槍法。他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頸間毫無動靜,無論是傷口還是血,都不曾出現。好似它們根本就不存在。
敦想要聽到羂索的故事,想要聽到那個長達千年的、不包含愛意的故事。
好像這樣,他就會知道自己的下一步邁向何方。
他鄉之虎,無以為家。
作者有話要說: 是腦花醬噠!!!然後這是我心目中的腦花醬,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