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不幸」
加茂憲紀耽誤了一天,他本應該在昨天將車穀泰帶回本家的,但是出了一點小差錯。
沒有關係,第二日很快就到來了。
車穀泰說要把家裏的東西帶走,加茂憲紀又不知道要幫對方整理些什麼,隻好有些尷尬地在一旁等待。他還是不適應和小孩子交流,雖然這個小孩子顯得一點也不像是小孩子。
咒術師的話,沉穩一點好。
……這是沉悶嗎?
車穀泰在整理一些衣服,一些掛在衣櫥裏的很幹淨的衣服。凝視著窗外漸暗天空的加茂憲紀,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地問:“你隻是詛咒了你父親嗎?”即便到了這種地步,加茂憲紀依然用“父親”這個詞去指代車穀小林。
車穀泰卻說了讓人意想不到的話。
“街上我有一個非常討厭的人,我順便詛咒了他。”
加茂憲紀的眉頭皺了一下,雖然這種事情無關大雅,但是注定不光彩,做的越多,就越不光彩。
車穀泰抬起臉,年幼的麵龐上毫無波動,在他看來,這並非是一種錯誤。他是正確的,因為他真的很討厭跟他住同一條街上的那個人。他在那個同齡人身上看到了太多的黑暗,對方上輩子一定是個決定恐怖的家夥。
為了讓自己的未來不再被那種黑暗所纏繞,車穀泰決定趁對方最為弱小的那段時間毀滅他。
“以後別再做這種事情,咒術師與詛咒師有別。”
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加茂憲紀害怕是警察,於是走過去通過貓眼看向外麵。結果,他看見了兩名不速之客。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小男孩,和他昨日才告別的中島敦。
(為什麼會在這裏?)
加茂憲紀以為對方是來找自己的,但是那個男孩,他並不認識。
“來了。”車穀泰發出了不似孩子一般的深沉的喊聲。
……
……
按照那個男孩所說的,生天目推著對方來到了青陽町的街道。
“是這裏嗎?”生天目看著牆上掛著的名牌「車穀」,疑惑地眯起了眼睛。他記得這個男孩說自己的名字叫鯉川無慘來著,話說,原來真的會有人給自己家的孩子取名“無慘”這種名字。和鬼王重名的滋味……哎,反正對方也不知道吧。
第一次聽到對方名字的時候生天目當真驚訝了好一會兒,畢竟是鬼舞辻無慘的“無慘”嘛,但是對方已經死在大正年代的獵鬼人手裏了,按照天堂地獄各收不同重量的靈魂的概念,鬼舞辻無慘隻能夠去往地獄,永世不能輪回。
作為反派廚的生天目非常地痛心。
望著眼前這個明顯與男孩不同姓名的家宅,生天目遲疑了。然而,鯉川無慘卻無比篤定地對他說:“去敲門。”
這種命令似的語氣……很煩人。但是生天目並不討厭。因為他(敦)便是指望著強者的命令而行動的人。
生天目打算去敲門,但是門卻自動開了。在這個名牌不是“鯉川”的家宅房門後麵,鑽出來一個生天目見過的人。
——加茂憲紀。
阿這,真是越來越古怪了。
加茂憲紀首先發問,“你來這裏做什麼?”
生天目連本子都沒有取出來(加茂憲紀的表情依然凝重),鯉川家那孩子卻小聲似地說:“我來看車穀泰,我聽說他要走了。”
加茂憲紀以為這是車穀泰的朋友,就放對方進來了。他依然看著中島敦,視線移動著。
兩個人進入了房間內,加茂憲紀打破尷尬,“泰,你的朋友來了。”他是車穀泰的親戚,這麼稱呼對方毫無問題。
這就是加茂憲紀滯留橫濱的原因嗎?生天目以為是這樣的。
車穀泰抬起臉,他那冰塊一樣的臉蛋上沒有任何明顯的情緒。他甚至沒有道任何一聲好。
房間裏的氣氛突然凝固了,有如實質化身般的咒力像是煙霧一般往上升去。加茂憲紀看向車穀泰,這陣黑暗的咒力便來自於對方。
難道說,車穀泰所討厭的那個人、所施下詛咒的那個人,就是眼前這個孩子嗎?
加茂憲紀沒能從另外一個孩子身上感受到咒力,一絲一毫也沒有,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孩子。對普通人類施加詛咒,這是惡毒的詛咒師才會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