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話嗎?加茂憲紀沒聽說這回事,不過那位首領也什麼都沒說就對了。
空白書頁上顯現出這樣的文字:「我也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許。」
加茂憲紀發現對方有一個字寫錯了。
不了解詛咒的人對此保有疑惑並非是難以理解的事情,詛咒的敵人是他們咒術師。咒術師了解詛咒,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那麼,它在哪裏?”
少年盯著他,顏色暗沉沉地沉澱在底部的眼珠注視著他。然後,“中島敦”拉下高至頸間的衣服,露出了他的脖子。
“……的確是詛咒。”在看到那個暗影的黑圈的時候,加茂憲紀如此確信道。
詛咒這種存在並非所有人都看得到的,這與他們的天賦有關。就算是異能力者,有些人也看不到詛咒的存在。看得見還是看不見,與詛咒的顯現與否也有關係。
加茂憲紀:“是別人施加給你的,還是你從什麼地方沾染到的?”
中島敦給出的答案是前者。
加茂憲紀觀察著那個黑色的圓圈,“我能夠摸一下嗎?”
——可以的。
加茂憲紀伸出手去觸碰那宛如鋸齒一般的黑影,他的手指竟然被割開了。他猛地將手縮了回來,上麵已經有一條深刻的痕跡。血流不止。
但是身為加茂家的孩子,他們所掌握的咒術「赤血操術」能夠操縱身上的血液。傷口那裏不再流血了。
敦放棄了去寫「你還好嗎」這樣句子的動作。他都快忘記對方有這樣的咒式了。
“對敵性。”加茂憲紀總結道。他沉思了一會兒,“我能夠感受到這個詛咒與你的關係很深。請問你的身邊有誰去世了嗎?親近的人,或者是對你具有強烈惡意的人。”那種詛咒,怎麼看都覺得不會是善良的咒法。是傷害性質的。
說來也奇怪,明明看得見那個詛咒的樣子,可是卻看不清對方脖子上的模樣。傷痕好模糊……就好像被什麼擋住了視野一樣。
“排外?”加茂憲紀不太確定。他的這句話補充在“敵對性”後麵。他在等待對方的回答,有關“誰離世了”這個問題的回答。
少年陷入了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之中。他攏合著雙手,麵目上凝結著一層看不見的霜雪。
「我生活的孤兒院的院長老師」
「我聽命的首領」
敦在紙上寫下了這樣兩個人。
加茂憲紀覺得對方不願意為自己敞開心扉,這樣讓他很難解決這個問題。但他也不是那種會求根問底的人,如果對方不願意,他完全可以不去解決。反正那位首領隻是希望他來“看一看”。
對了……他聽從的首領不是港口的首領森鷗外嗎?加茂憲紀還以為是呢。
“詛咒是從人類的惡意裏誕生出來的存在,越是強烈的惡意,誕生的詛咒也越強大。你身上的咒……我想,應該是一種隻針對你的詛咒,並不會傷害到別人。”
敦覺得這樣子挺好的,隻要他受傷就好了,那是無所謂的事情。別人受傷的話……他就會心裏難安。
死掉的那個人如果是他就好了。
他點了點頭。
“根除詛咒的方法在於破壞詛咒的來源,但是我並沒有在你的周圍發現惡意的靈魂。”加茂憲紀這麼說,就是有點難辦的意思了。
敦搖了搖頭。他低下頭,在紙上繼續寫下文字。
「他一直在我背後」
他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影子所拉長的地方。影子的盡頭就是孤兒院繪有聖母瑪利亞的彩色玻璃窗,彩色玻璃窗的前麵就是院長老師的身影。
他一直都在。
被他殺死的院長老師——藤屋祐人一直都在他的背後。
加茂憲紀稍微睜大了眼睛,他看向對方的身後,那後麵隻有影子和早開的月季花,根本不存在人的影子。
他不確定那是否隻是這位少年的心念。
同時他還有一個問題。
這個詛咒到底是誰施加給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