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川樓裏, 吳老爺等人已經熬不住,打起盹來了。
弋影擔憂地看著哥哥說:“快天亮了,怎麼屏蘭城還沒有人來?”
她沒想過這點事能讓奚硯師兄親自出手, 可怎麼連王學義也一去不回!拖下去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被波及, 不, 即便如此, 沒能阻止這泉台鎮的詛咒,他們回到門派恐怕也要吃掛落。
詛咒就在這時被解開了, 先時他們隻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法則變化,二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沒一會,樓外開始有了聲響。
靜川樓本就建在靠近集市的地方,正常情況下,在大堂的門附近是能聽見外頭動靜的。因而, 紀鞍立刻衝了出去,集市上賣燈籠的鋪子, 老板正摸著後腦勺出來, 嘴裏還嘀咕著:“最近這麼累?居然等不及關門回家,就在鋪子裏睡了一宿。”
旁邊的小巷子,轉出來一名更夫,他捶著自己的肩脖,“哎喲, 居然睡過去了,幸好沒被老大發現。”
凡此種種,泉台鎮像是一瞬間活了過來,這些人隻以為自己不小心睡了過去,卻不知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 紀鞍也如夢初醒,他默默地看了一會,才轉身回到樓裏。
“沒想到,真的能解除。”說不上是後悔還是羨慕,又或許是其他情緒,他們沒有提葉真二人,隻叫醒了鎮長和吳老爺他們,說已經沒事了,讓他們回家去。
幾人將信將疑,到了靜川樓門前,果然看外麵已經人來人往了。於是顧不得感謝,紛紛跑回家中,家裏人對此毫不知情,還問他們為何天沒亮就出門。
梁府裏,李太太回去後發現屋裏的狐裘不見了,可她才剛剛死裏逃生,加上兒子的後事要辦,也顧不上審問下人。
狐裘當然是被葉真她們帶走了。
胡先生消失後,葉真便將狐裘收攏了起來,眼下她與文蕤冰正在鎮子外的山洞裏。
文蕤冰本想先回靜川樓的,葉真覺得回去又要跟其他人瞎扯一頓,浪費時間,她主要是擔心那個妖修已經打掃了痕跡。
胡先生說他修為遠高於他,可那人卻仍選擇藏頭露尾,借胡先生之手行詛咒。無論隻因是順手而為,還是因為不便露麵,他現在一定不想別人發現他的身份。
有生活痕跡的山洞不難找,那本就是胡先生的洞府,他已經身死道消,洞口的禁製自然也消失了,葉真輕而易舉地進了裏麵。
她們將狐裘在洞口旁埋了,算是幾隻小狐狸的墳塋,洞中已經收拾過了,胡先生顯然早就做好了告別世間的準備。
文蕤冰看著,皺起眉來,“他讓我們來找什麼?不會是唬人的吧?”
“有可能,畢竟同是妖修,那人雖引得他魂飛魄散,可也告訴了他孩子被殺的真相。”葉真一邊打量洞府,一邊回答她。
“啊?那我們不是浪費時間和功夫了!”
山洞很大,被分割成了不同的“房間”,葉真站在洞中,展開神識,緩慢地探索著。
昨天再次高強度地用了神識後,葉真總覺得範圍又變大了,而且變得更敏銳了,不知是好是壞,但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
她分出神來,跟文蕤冰說:“師姐,難道他當時不說,你就不送走小狐狸了嗎?”
文蕤冰一時弱聲道:“那倒不會,它們這麼可憐。”
葉真輕笑,她發現了這個別人口中任性大小姐的師姐,其實十分心軟,“但胡先生應該是真的留了東西的,他也說了,知道那人不一定是好心,隻是他當時沒有別的選擇罷了。”
“啊,找到了。”葉真說著,直接走到了一個石室門前,她對著門發出輕輕的攻擊,空氣中某種東西裂開來。
“咦,此處又法術封鎖,也不知別的石室有沒有?”文蕤冰也察覺到了。
葉真走進去說:“唯有這一間有,他把整個洞都收拾過了,隻有這裏有阻攔,分明是告訴我們,裏麵藏了東西。”
“你怎麼知道?”
葉真猶豫了一下,將以神識辨別的方法告訴了她。文蕤冰試了試,大為震驚,“你是如何支撐這麼久的?我以這方式才查探了幾寸,便感覺後續無力了。”
她問葉真,葉真其實也不知,她自我感覺神識是循序漸進地變強的,可與同境界相比,似乎仍是超出許多?
文蕤冰問是問了,但修真界誰都可能有點奇遇,有點自己的機緣,她並不需要葉真回答。
石室中雜物非常多,有用沒用的亂七八糟堆著,兩人在石室中搜尋了好一會,才發現一個鳥巢一樣的東西,被壓在箱子底下,隱約有妖氣附著。
“狐狸,吃鳥嗎?”文蕤冰問。
葉真將那箱子搬開,“吃吧,但估計不吃已經修行的鳥妖?”
巢裏有一根羽毛,比起四周滿布灰塵,它顯得尤為幹淨清爽。
文蕤冰湊過來看著說:“像鷹的羽翼。”
羽毛上有異於整個洞府的妖氣,胡先生是狐妖,他生活的洞中有妖氣很正常,但這羽毛上的氣息與外麵的不同。
“難道是鷹族妖修?”文蕤冰苦思冥想一會,說:“可是這邊鳥類妖修好像很少。”
葉真不解道:“這是為何?”
“終南地脈不太適宜他們修行吧?”文蕤冰看起來也是一知半解,“反正我從小聽說的就是這樣,而且鷹這種妖修,生來就是高階,天羽山莊肯定招攬他們的,沒本事的才會四處流浪。”
天羽山莊?這名字有點熟悉,葉真想了想,可不正是她前東家魏月燕的老家麼!對啊,她早該想到的,即便在原著劇情裏,也提過天羽山莊,天下羽族妖修向往之地。
收起羽翼,她們再仔細查看過山洞,再沒有其他遺留後,便離開了。
出了洞口,葉真想了想,掐法訣往其上施了一個新的禁製,“胡先生應該不想這裏再被其他人進去。”
“嗯。”文蕤冰點點頭,也施了一個法術禁製。
二人回到鎮上,往靜川樓走去,鎮子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生機與平靜。
“說起來,怎麼天都大亮了,奚硯師兄那邊還沒有動靜?”文蕤冰撚著辮子,苦惱道:“我的靈舟沒跑得這麼慢啊?難道是王管事不會用,半路弄壞了?”
實話說,葉真不覺得,畢竟靈舟這種東西,隻要塞靈石,知道方向,誰都能用好。但她也不知道為何屏蘭城沒有動靜,“也許來了,發現事情解決,又回去了。”
說話間,靜川樓就在眼前了,進去就見紀鞍和弋影還等在大堂,一看她們回來,弋影就站起身問:“文師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文蕤冰才打算開口,又聽紀鞍道:“王管事死了,您的靈舟……”
聞言文蕤冰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道:“怎麼會!”
“是真的,我們都親眼看到了。”弋影接過話頭,“天快亮的時候,我們發現詛咒解決了,猜是你們做的,於是出去找你們,可到了鎮口,就是去屏蘭城的那條路,發現您的靈舟墜毀了,王管事也已死去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