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奧夫仰頭將瓶子裏最後的一點酒液喝完,笑眯眯地說,”他們是這個世界我唯一的牽掛的人了,哈哈。“他的語氣帶著醉意,似乎在自言自語。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隻得沉默地喝梅子酒。
“人是為了什麼而活下去的呢?”老奧夫沒有顧及我,自顧自的說著,“我常常在想,為了家人?愛人?朋友?還是那些偉大的理想?目標?不管是什麼,人活著總得有個理由,這樣無論你在哪裏,你隻要知道自己為了什麼而活,就不會感到茫然,因為你的生命有了方向,困難什麼的盡管來就好了,隻要朝那個方向一直走下去,總會走到的。”老奧夫扔掉空了的瓶子,重新拿出一瓶,“我的兒女死的時候,把三個嗷嗷叫的孩子扔給我,我那時在想,我該怎麼辦呢?能麼辦呢?隻要照顧好他們,我的任務就達到了,這餘下的時光也就沒有浪費。”
我忽然意識到老奧夫說的這些,似乎是在為我剛才盲目的狀態做解答,我望著他,老人的影子在沙灘上被拖得很長很長,夕陽已經降下大半,隻露出小半個頭露在海麵,紅色的光暈變得暗淡,整個天幕開始蒙上一層灰色,白天即將結束。
三個小孩忽然停止玩耍,齊刷刷的跑過來,圍在老奧夫身邊,蘇西扯扯我的衣袖,“叔叔,巨人號快要來了哦,你聽見了嗎?”
“聽見什麼?”
“巨人號發出的聲音啊,嗡——嗚——這樣的。”蘇西嘟著嘴巴,學給我聽。
“西西的聽覺一向很好,很多時候我們聽不見的聲音,她都能聽見。”老奧夫見我一臉茫然,解釋說。
“那我們……怎麼上船?”
“別著急,等到日落時分,太陽消失的那一點與海平麵齊平的時候,巨人號會從那裏出現,那時,你們自然知道如何上去。”老奧夫一臉悠閑,似乎見過很多次,“等等看吧,巨人號出現的時候,可是一幅非常美麗的畫麵啊。”
我用肉眼幾乎可以看出太陽正在以極緩的速度沉入海平麵以下,我睜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就在太陽的邊際與海平麵相觸即將的消失的那一瞬間,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一道奇異的白光從那相觸的地方射出,光線好似一把巨大的剪刀將相觸的地方剪開一道裂口,像是打開了一道時空之門,被白光的包裹住的逐漸顯現出一艘巨船的輪廓,從被撕開的時空之門慢慢朝這裏駛來。
那艘巨船並不像我在分部所見的交通工具那麼先進,相反顯得有些古老,船首聳起一個高高翹起的首像,夜幕下看不太清首像的模樣,隱約看出是一個緊閉雙目的年輕男子,年輕男子首像的下半身隨著龍骨蜿蜒至船身底部直到隱沒在海裏。
整艘船的巨大完全配得上它的名字,行駛在海麵就像一座移動的小島,巨大的船身寫著巨人號三個大字,船上分很多層,每層都燈火通明,隱隱透過窗戶能看見有人在走動,看起來船上一定很熱鬧。
“每半年,巨人號都會出航一次,它在築塔鎮這片海灣停靠沒有人知道,我家正好對著這片海灣,有幸目睹它的一次次停靠,它每次的停靠時間隻有十分鍾,檢查好船的各項性能後就會離開,所以……”老奧夫對我笑道,“你和小朋友還有十分鍾登船時間。“
“等下,你不是說它來了我就知道如何登船嗎?可是——”我望著那艘停在海岸的巨船,它周圍光禿禿的,根本讓人無從入手。
“現在,我已經完成任務了。”老奧夫拍拍屁股站起來,“先生,您不趕緊走嗎?呆在這裏可不好。“老奧夫連對我的稱呼都改了,一副轉身不認人的態度。
蘇西朝我揮揮手,“叔叔,雖然我很想和你們玩,可你們要快點哦,我聽見有人來找你們了,那些是壞人吧?“
看來是不能指望他們了,我一把拉住禕陽的胳膊,”走吧,禕陽,我們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