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立夏聲音決絕,“陸先生,我們已經離婚了,你還是叫我安小姐吧。”
陸禦琛努力的動了動自己的雙腿,發現,身下竟毫無知覺。
他意識到了什麼,眼神茫然的看向管家。
“陸總,我按照您之前的叮囑,讓安小姐在離婚協議上簽上了名字。”
陸禦琛神色灰暗,嘴角略過一絲苦笑。
其實這樣也好……
他顫動著嘴唇,盡量讓自己的情緒看上去很穩定,“那安小姐……現在來幹什麼呢?”
安立夏想要拉住小天,可小天抱著男人的胳膊,怯生生的看她。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陸先生,我想帶小天走。”
陸禦琛摸了摸小天的頭發,躺在床上望著頂上的天花板。
“我記得撫養權,已經留給你了。”
安立夏看了看小天,又目光堅定的說道,“陸先生,我想把所有財產還給你,隻要小天的撫養權。我不想在小天眼裏,變成爸爸出了意外,而我隻顧自己利益的女人。”
陸禦琛轉頭看向她,“……沒有財產,你和小天怎麼生活?”
安立夏表現出的冷靜,更像是一種冷漠,“陸先生,這個,您管不著。”
陸禦琛恨不得能立刻從床上站起來,可是,他痛得沒一點力氣。
“安、立、夏,你不要意氣用事,除非不離婚,要麼,你想帶走我的孩子,就要保證他不能受苦。”
安立夏坐的端正,眼神牢牢的鎖定小天。
從前她要什麼已經無從可知,但現在,她很清楚,她要自己的孩子。
“您能縱容第三者將我綁架,又差點要了我的命,沒有起訴您,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不離婚,絕不可能。”
什麼?
她的話,徹底讓陸禦琛僵在原地。
那些生離死別的瞬間,她都忘了嗎?
他抱著她的時候,用身體護著她的時候,她都忘了嗎?
“陸總,安小姐,她……失憶了。”管家在一旁提醒道。
怪不得,怪不得。
陸禦琛緊緊的捏著被子,一瞬間閃過了無數念頭。
“你什麼都記得,獨獨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安小姐,這樣,你就會快樂嗎?”陸禦琛低聲笑笑,“也罷,從前的種種,忘記才是最好的選擇。從今往後,我還能見到安小姐嗎?”
這話,讓安立夏的心髒毫無征兆的疼起來。
她也不清楚,為什麼,她會濕了眼眶。
就好像,是一場徹徹底底的訣別。
就好像,從此以後,生命中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陸先生,這不用您操心,季軒哥會幫我打點好一切。”
季軒。
又是他。
“季醫生果然是人間難得癡情種,這麼多年過去,對你還是念念不忘。既然你去意已決,我沒有理由再留你,小天跟你親,你要帶走,當然可以。”
安立夏試圖去抱小天,可是,小天隻是搖頭,身子拚了命的往床下鑽。
她頓了頓,“小天,媽媽走的時候,再來接你。”
轉身離開。
……
安立夏回了一趟陸家別墅。
地址是管家發給她的,一路上,沿途的風景一一閃過,好像在夢裏見過。
客廳一如既往死氣沉沉。
白色為主調,透著冰冷的光。
唯一帶點色彩的,是窗台前盛開的玫瑰花。
在壓抑的空氣裏,多了一些生氣。
安立夏看到旁邊桌子上放著一個相框,裏麵,是她和女兒的合照。
照片上的女孩笑靨如花,那時候,她應該很幸福吧。
她禁不住懷疑,為什麼,沒有陸禦琛和兒子的照片?
桌邊放著股份轉讓書,安立夏淡淡的掃了一眼,便走開了。
這裏,實在找不到她和陸禦琛相愛過的痕跡,甚至找不到家的痕跡,
季軒說的,果然沒錯。
陸禦琛從來就不愛她,當初的她,又為什麼要緊緊抓住他不放呢?
安立夏收拾了一些自己的衣服,鎖上別墅的門,用信封將鑰匙裝起來,塞給了陸家的司機。
“麻煩你,轉交給陸禦琛。”
安立夏離開後,季軒開車停在街口。
望見女人的身影,鳴笛。
“立夏,上車吧,我有話想對你說。”
安立夏說不上來為什麼心情沉重,就像下著連綿小雨的天氣,沉沉的,灰蒙蒙的。
她轉身上了車,問到,“季軒哥,你找我什麼事?”
季軒淡淡一笑,“我帶你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