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別離。

汪曉泉的雙手都抓在曉潮的手裏,嘴裏不停地囑咐:“你多穿點,上了飛機再脫,下飛機前再穿上,別仗著年輕不當一回事,別吹著。多喝點水,對了,你還抽煙是不是?以後要少抽點,對肺不好。我給你包的藥材都是我托朋友從鄉下刨藥材的人家裏買的,深山裏野生的,你回去燉湯也好,幹嘛也好,都給我吃掉,吃完了說一聲,我再寄過去。另外有一包是給……給家裏長輩的,你好好送去,說是我的心意。”

曉潮他本想伸手指指她的“熊貓眼”,雙手都在她手裏握著便沒有動,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還要絮絮,一旁站著的亦敏扯扯她:“好啦,又不是不回來了。隻不過回去工作幾天,至於嗎?再說,你隻管他一個,有人要吃醋嘍!”說著朝站在她身旁的成致國笑著眨眨眼。後者回以一笑,摸摸她的頭,並沒有說話。他知道曉潮的不甘心,也知道他為何退讓,如果不是看到曉泉麵對著他無法替代和承擔的壓力,曉潮不會就此放手。雖然謝謝他肯退出,成致國卻不想因此讓步。

汪曉泉側頭瞅了他一眼,又看曉潮也笑看著自己,才覺得自己真的有些嘮叨,悻悻地說:“那你好好照顧自己。”

“會的,下次回來上秤稱一下,保證不會瘦。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別減肥了,看看瘦成什麼樣了;還有,少熬夜,黑眼圈兒很難看。有事就打電話,大姐在,楚哥也在,還有‘他’,自己逞能會把事情搞砸。”說到“他”,曉潮不情願地斜了一眼成致國,挑起的眉毛下麵,一雙賊精的眼睛裏全是笑,似乎對這個“小舅子”會提到自己非常之得意:看吧,你是鞭長莫及,她還是得我來照顧。曉潮不睬他,隻對曉泉繼續說:“家裏的煤氣閥、水龍頭經常檢查一下,你這人太糊塗,燈沒關就算了,那兩樣可是不敢疏忽的。我在瀧海的別墅,鑰匙給你了,管家會定時打掃,隨時住進去都可以……”

亦敏無可奈何地看著娓娓忘倦的姐弟倆,看起來這兩人完全投入到了這出送別的大戲裏,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苗頭。直到提醒登機的廣播又響了一遍,汪曉泉才依依不舍地放開他的手,說:“記得打電話。”

“知道了,姐。”曉潮用力抱了她一下,朝眾人點點頭,轉身離開。

亦敏往前邁了半步,已到嘴邊的話因為他的轉身生生卡在喉嚨裏。

看著他銀灰色的外套越走越遠,汪曉泉忍不住追上兩步,大聲說:“剛剛說的都記著。”

曉潮回頭一笑,向他們揮揮手。曉泉和亦敏使勁揮手回應他。

“又走了!”

汪曉泉幽幽地說。曉潮走了,身邊的世界一下子空蕩蕩的。

成致國安慰道:“隻是去工作,不是離開。”

她點頭:“我知道,就是一下子不適應。”

“咦?那個人一直在看咱們。”亦敏提醒。

兩人看過去,一個栗色頭發、穿著整潔異常的紳士朝他們笑笑,款步走過來。

“成總,汪小姐,你們好。”金來思一如往常的彬彬有禮,隻要他願意,會讓眼前的人如沐春風,比如現在。

成致國警惕地往身邊攬了她一下,汪曉泉卻毫無芥蒂地笑問:“金先生,你也趕飛機啊?”

“是啊,在這兒的事情辦完了,我回倫敦,汪小姐送人?”

“是。曉潮也是,說不定你們是一班飛機。”

“看來你和成總重歸於好了,這個送給你,表達我們的歉意,同時祝你們幸福!”金來思看看一臉嚴肅的成致國,又看看她,盛夏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讓笑容更燦爛。

看他是隨意從口袋裏取出一個小物件,以為他是臨時起意,自然也非什麼貴重物品,她推辭一番,金來思堅持,她便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