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帶著溫度的外套蓋在肩上,帶著熟悉的氣息包裹住夜風裏渾身沁涼的她。“我有點怕,曉潮好像又要離我而去了。”她抓住那隻還擱在左肩上的手,那隻手能給她安定的力量。
“他已經回來,就不會再走。”成致國慢慢地說。如果他離開會讓你再傷心一次的話,我寧願傷心的那個人是我……他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曉泉會有一個忠誠堅定的丈夫,還會有一個戀慕她而且聽話的弟弟,他們誰都不會離開她。
“跟你說話真好。”汪曉泉的無助在此刻終於漂到岸邊,他就是可以栓住纜繩的礁石,海浪怎麼衝打,也不會驚慌動搖。
“成致國,我想知道成權說的那些事情。”她坐在車裏,經過成致國的安慰,她終於確信曉潮不會再離開她。反而,他沒有硬把兩人捆綁在一起,說明他已經看開了這件事情,不再像以前那麼執拗。對曉潮來說,這個心結要一步一步地解開,現在就是一個好的開始。這個認識讓汪曉泉的心裏充滿了感恩和愉快,壓在心底的石頭輕了一半。這時候她迫切地想知道另一件事情,對她來說雖然不是緊迫到像曉潮離開那樣,卻非常重要。
成致國一笑,輕鬆地問:“你不是都知道了?”
“我想知道細節,而不是像他那麼輕描淡寫地說,你受了點兒傷。他越這麼說,我心裏越沒底。”為了表示鄭重,她把身體整個扭過去,看著燈光裏成致國那張看起來像是好久沒休息的臉。如果曉潮是直麵輿論為她擋住風暴的話,成致國一定在背後做了許多事情去消滅那些一不小心就會把她和曉潮吞噬掉的暗流漩渦。她真想伸出手去摸摸他黑青的眼圈,或是她沒有這麼做。她還沒有完全下定決心重新回到他身邊,她還在猶豫,怕自己再失望一次。
成致國給她倒了一杯溫度恰好的甜湯,自己也倒了一杯,開始講他的事情。過去的五年,起初的兩年半他一直在尋找,循著簽證和機票信息,他沿著她走過的路線一路尋找,然後在法國突然失去了她的蹤跡。透過大使館的熟人,和法國朋友的幫助,他找到了那個她報案的警局,警察告訴他,兩天前他要找的這位女士弄丟了證件和錢包,她的案子如同大多數外國遊客失竊案一樣毫無頭緒……法國有美麗的景色和凡爾賽宮、巴黎鐵塔以及第五大道,同樣也如同每一個國家一樣,有流浪漢和竊賊以及黑社會,他們分布在每一個有人的地方,尤其是繁華的經濟和人流都快速變化的地點,其中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做這件事。她的信用卡上有巨額的現金通過巧妙的手法,手機號碼和護照也沒有在任何其他地點被使用過,看來這隻是一起街邊小偷的普通竊案,這反而更加難以尋找,比那些有組織有預謀的犯罪更困難,因為這個行為是隨機的,毫無規律可循。當然即使找到這個賊,他也不會知道那位失竊的女士去了哪裏。他到處尋找,也曾找到唐人街,卻沒有一點音訊……汪曉泉想起自己因為沒有任何身份證明躲在飯館地下室的經曆。後來有人提醒他,可能她去買了假的護照,可是他能找到的黑市上做假證的所有人都沒有見過她,更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他甚至有了最壞的打算,發動人在各地的地下場所、特殊場所尋找,還是一無所獲。那些從事“特殊”行業的頭頭也沒有接收過這樣一個女人。後來有一條線索顯示,有一個長相和她相仿二十幾歲的年輕華人女性去了加萊港,她要通過那裏的“蛇頭”偷渡到英國,這讓他想起曉潮在英國。在英國境內,他失去了被追蹤者的消息,這讓他一度堅信曉泉一定到了英國,於是在英國開始了大海撈針一般的尋找,結果卻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