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冬拿到蛋糕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把蛋糕放到了客廳的桌子上拆開了包裝紙盒,然後插上了蠟燭點燃,自己則順勢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不大不小的空間,她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和桌上的蛋糕麵麵相覷,昏暗空間裏的燭火一點一點地往下燃,蠟油滴在了漂亮的蛋糕麵上,把那個用果醬寫的‘樂’字弄的麵目全非。
以前每一年的生日,不用自己記起,她的爸媽,她的朋友都會提前給她準備很多驚喜,每一年,都很熱鬧。
這是第一次,她在一個陌生的世界,自己給自己過生日,她沒辦法跟任何人說。
因為,這是她的生日,不是夏初的。
林晚冬的雙臂環著腿,頭深深地埋在了裏麵。
她想起向晨跟她說的話,突然很想反駁他。
至少這一刻,她是看不到希望的,維持著這個姿勢坐了很久,像是做了什麼決定,她起身穿好衣服出了門。
她去了醫院。
坐著電梯到了五樓,剛要往安樂的病房去,後背就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她疑惑地轉過頭往後看。
“還真是你。”那人笑,“你說巧不巧,你的血樣分型檢測結果出來了,正想給你打電話聯係你來取,剛剛在電梯我還沒敢認,好像瘦了啊。”
“您?”林晚冬有點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慈祥的人。
上次得知了安樂的病情後她確實去做了血樣檢測,結果這幾天事情太多,她給忘了,可是眼前這個人……不是上次她感冒給她打針的醫生嗎?
她疑惑地開口問:“您有我的檢測結果?您不是輸液醫生嗎?”
哪知道醫生聽完笑了半天回她:“你見過這麼老的打針醫生嗎?再說了,輸液打針那是護士的工作,我啊,那天是被那小子硬拉去的,說小姑娘都怕疼,我這個老頭子打針技術好。”
醫生搖了搖頭笑:“那小子,慣會使喚我。”
林晚冬愣在原地木訥地問:“您說的……是祁舟嗎?”
“對啊。”醫生點頭,“要不我那天怎麼問他你是不是他女朋友呢,這麼長時間我可沒見他領過其他小姑娘啊。”
“你怎麼了?”看她半天不說話,醫生問她。
“沒事。”林晚冬深吸了一口氣抬頭,“醫生,那我的檢測結果怎麼說的,匹配嗎?”
聽到這話醫生臉色沉了沉,他拍了拍林晚冬的胳膊指了指前邊:“去我辦公室說吧。”
兩個人前後腳走到安靜的辦公室,醫生關了門轉身朝她笑了笑:“我姓孟,是安樂的主治醫生。”
醫生招呼她:“坐吧,隨意點。”
“嗯。”林晚冬打量了一下四周坐到了桌前的凳子上。
“你跟那小子怎麼認識的?以前都沒見過你。”醫生上下打量著她,臉上帶著笑意。
“我……我是先認識的安樂。”林晚冬低垂著頭略顯緊張的回應。
“你緊張啥,我就隨便問問,那你們……”醫生靠在桌前,身子往前探了探,還刻意壓低了聲音,像是在搞秘密街頭行動,“那你們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啊?”
她連忙搖頭:“當然不是,我們就算是朋友而已。”
醫生樂嗬嗬地看著她,一副我懂的樣子,他沒有再追問,起身從身後的櫃子裏抽出了一個文件夾遞給了她。
“這個是你的檢測報告,看看吧。”
林晚冬點點頭接過,打開翻了半天,皺了皺眉:“孟醫生,我也看不懂這些,您直接跟我說吧。”
醫生坐回了他的椅子上把林晚冬手裏的紙張抽了過去:“簡單來說,你跟安樂,不相合。”
“不相合是……”林晚冬問,“完全沒可能嗎?”
醫生耐心地跟她解釋:“對,你這種是不可能了,配型有兩種情況可以進行移植,一種是半相合,一種是全相合,一般家人之間都是半相合,這種也是可以進行手術的,但是術後也許會有排異反應,嚴重的話,還得進行二次手術,理想配型就是全相合。”
“那一直沒能找到全相合的嗎?實在不行……半相合不能試試嗎?”
醫生笑:“我看你對安樂的事挺上心,雖然我以前一直沒見過你,但不難看出你們關係應該不錯。”
醫生頓了一下抬眼看她:“那你應該知道,安樂他是沒什麼家人的,就祁舟一個哥哥,兩個人也不是親兄弟,所以親屬這一塊的來源就沒了。”
“我知道的。”林晚冬小聲應著。
“哎。”醫生歎了口氣,“你也別難過,安樂這孩子夠堅強,現在身體也不算太差,等的就是一個機緣。”
林晚冬在心裏苦笑,安樂今年都十二歲了,十二年,這機緣,當真成了機緣了。
這會醫生像是陷入了回憶一般,淡淡說道:“其實當年,骨髓庫裏是有一個誌願者的配型跟安樂是全相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