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零年,夏天,響午。
烈日炎炎,夏如茶站在校門口,頭上頂著十幾本厚厚的書。
她滿臉通紅,汗水滴到地上又馬上被蒸幹。
來往的同學們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指指點點。
她逼自己不去看不去想。
隻因為肖謹睿說,隻要她頂著書本在這裏站到太陽下山。
就答應她回家給肖伯父慶生。
從10年前,肖伯父帶回她和弟弟開始,肖謹睿跟他關係的裂痕就日漸嚴重。
到如今,肖伯父臥病在床,他都沒去看過一眼。
這怕是肖伯父最後的一個生日了。
她想為肖伯父做點事。
可直到日落西山,肖謹睿都沒出現。
夏如茶才恍然覺醒,他壓根就沒有打算跟她回去,就是在耍她而已。
如果是以前,夏如茶可以不在意被耍。
但是今天不行。
將頭頂的書本拿下,她下好決心,轉身朝著某個方向走去。
站在一直避而恐之的柳巷,夏如茶10年來第一次做出忤逆肖謹睿的事。
她揮起斧頭。
“嘭——!”一聲巨響。
狠狠劈開了那扇緊閉的雕花木門!
看見床榻上驚詫且衣裳不整的男女,她有一瞬間的膽怯,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縮。
夏如茶抬頭挺胸拖著斧頭往房裏走去。
屋內,肖謹睿錯愕不已。
夏如茶在他麵前從來都是膽怯乖巧的樣子,這還是她第一次忤逆自己。
夏如茶站定,畢竟還未出閣,麵對這種毫不掩飾的香豔場麵,臉色潮紅,別過目光。
可她始終還是習慣了在他麵前低聲下氣。
縱然手裏托著斧頭,卻還是低聲說:“你答應我的,隻要我站到太陽下山,你就會回家。”
肖謹睿微怔,第一次發現夏如茶除了膽怯以外的表情。
這個女人臉上的嬌羞、膽怯、以及豁出去的決然,讓他倏地覺得有些好玩。
他玩味地笑了笑,狹長的丹鳳眼盡是嘲弄。
忽的,他將被子直接掀開,夏如茶驚得本能抬手遮住眼睛。
肖謹睿撐在床邊,譏笑道:“我就不回去,你能拿我怎樣?”
夏如茶心跳加速臉紅得不行,恨不得就地遁走。
可她不能退縮,氣急道:“肖伯父他很想見你。”
肖謹睿更是不屑:“可我不想見他。”
見她不肯走,肖謹睿肆無忌憚地直接抱住了身邊的女人。
女人嬌笑著拍打:“嗯~少爺好壞,別這樣嘛,有人看著呢!”
“她喜歡看,那就讓她看個夠!”
“輕點,討厭~~”
耳邊不斷地傳來令人臉紅心跳的話語,夏如茶就連耳朵都在發燙。
她攥緊了手裏的斧頭,克製要落荒而逃的欲望。
咬了咬牙,她沉聲道:“肖謹睿,請你跟我回家。”
這個女人竟敢連名帶姓地喊他!
肖謹睿動作一頓,不悅至極。
所以他不但沒有理會,反而動作愈發激烈。
大手一揚,那女人鮮紅色的牡丹肚兜落在她腳邊。
夏如茶腿一抖,屏住呼吸,克製住自己遠離那肚兜的恐懼。
想到病床上的肖伯父,她堅定道:“請跟我回家,如果你不跟我回去,我會砍掉她一條手臂。”
哪怕到了這個地步,她依舊是用‘請’字。
肖謹睿終於停下動作,仿佛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睨向她冷笑:“你在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