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人看看暖寶,又看看自顧自吃的文珊和容景琛,於是放下碗筷,對暖寶說道:“暖寶,林爺爺喂你好嗎?”
暖寶有些猶豫地看著林知人,想說什麼但又不好意思,此時快速吃完的嘟嘟卻搶在妹妹前麵開口了:“暖寶,哥哥喂你。”
暖寶聽了這話,連忙點頭,把小木碗往哥哥那邊推了推,奶聲奶氣地說道:“哥哥喂。”
嘟嘟接過碗,給暖寶挑了一些她能吃的菜,開始喂飯了。
每次暖寶都隻讓哥哥喂飯,林知人有些欣慰,又有些失落,他看看一邊吃得歡的兩個大人,再看看一個喂一個吃的兩個小不點,有些失笑。
容景琛也沒管對麵林知人的心思,他給文珊夾了一筷子菜後,看了看兩個小娃娃,然後又轉頭看看文珊的小腹,心裏的算盤就開始打得劈裏啪啦,當初生了嘟嘟後,容景琛覺得一個小孩就夠了,他不想有太多的第三者第四者來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但他眼饞有寶貝女兒的鐵子,於是暗戳戳地給文珊換了藥。
暖寶出生後,原本滿足了的容景琛心思又開始活絡了,暖寶一出生,嘟嘟都不記得之前跟他爸爸的交易,就像個小大人一樣開始照顧暖寶,喂奶粉換尿不濕陪玩,比他和文珊還細心,暖寶第一次發熱就是嘟嘟第一個發現的,到後來暖寶大了,嘟嘟又承包了喂飯的工作,簡直不要太貼心。
容景琛此時發現,自家有個全能的兒子,即使他和文珊生個足球隊,都完全沒問題,但想想文珊懷孕的時候,最痛苦的就屬他了,於是他愉快地決定——隻生一個籃球隊就夠了!
文珊還不知道自己未來幾年的時間已經被人都規劃好了,她現在的工作室由關靜全權打理,小童已經出師做了經紀人,幫她帶工作室簽的新人,而她自己每年隻拍一部電影,除了再接接代言外,大多時間都在家陪孩子,小孩子需要陪伴的時間其實就隻有那麼幾年,過了這段時間,即使你再想陪他們,他們不定還嫌你煩呢!
吃過飯後,文珊就帶著兩個小寶貝去午睡了,每天睡覺前大概就是文珊覺得自己存在感最強的時候,白天大多數時間兩個小娃娃不粘她,但隻要是睡覺,兩人就會讓她陪在一邊,不陪就睡不著,即使換了容景琛也不行。
這邊別墅房間有限,文珊給兩個寶貝準備了一個上下鋪,哥哥睡上鋪,妹妹睡下鋪,文珊將暖寶放在床上睡好後,就讓嘟嘟爬上床去,嘟嘟看著妹妹躺好了,於是安心地撅著小屁股上了小樓梯爬上了床。
文珊給嘟嘟掖好被子後就坐在暖寶的床邊,問她:“今天是想聽故事,還是聽歌?”
兩個小孩子都喜歡聽她講故事聽她唱歌,嘟嘟是,暖寶也是。文珊想,大概是因為在懷他們的時候聽了太多自己錄的兒歌和小故事吧。
“媽媽,我想聽狼和小羊的故事。”自從暖寶開始學說話了後,這點故事點歌的權利就由嘟嘟直接傳到了暖寶的手裏。
“好哦,那媽媽給你講狼和小羊,從前,有一隻小羊在河邊喝水,這時狼走了過來,狼很想吃掉小羊,就故意找碴兒,說:你把我喝的水弄髒了!我要吃掉你。”
文珊粗著聲音說完狼的台詞,然後又用正常語調開始繼續講:“小羊吃了一驚,溫和地說:您站在上遊,而我在下流,我怎麼會把您喝的水弄髒呢?狼又說:你去年罵過我。可憐的小羊說道:可是,去年我還沒有出生呢。然後狼還是一口把小羊吃掉了。”
文珊角色扮演般講完簡短的故事後,暖寶的眼睛還是睜得大大的,一點睡意也沒有,她問文珊:“媽媽,我還想聽《搖籃曲》。”
於是文珊又唱了三遍《搖籃曲》才把暖寶成功地哄睡著,文珊又給暖寶整理好被子後就起身準備出去,但她一轉頭就看到自家兒子正睜著大眼撲閃撲閃地看著她。
文珊摸摸嘟嘟的臉,問他:“怎麼還不睡呢?不困嗎?”嘟嘟一直很省心的,生下來後就很少有讓她操心的時候。
嘟嘟享受著媽媽愛的撫摸,輕聲問文珊:“媽媽,林爺爺是不是要去另一個世界了,奶奶的那個世界?”
文珊有些愣神,他們說話的時候一般都會故意避著小孩子,他怎麼知道的?文珊又想想兒子鬼機靈般的性子,想來也是他自己想到的,於是解釋說:“我們每個人都會去那個世界的,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所以我們都要珍惜現在在一起的時間,你這些天就帶著暖寶多跟林爺爺一起玩,好嗎?”
嘟嘟點頭,側臉親親媽媽的手背,閉眼睡了。
文珊看著聰明懂事的兒子和可愛活潑的女兒,覺得心裏暖暖的,此生能擁有他們,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好不容易哄睡了孩子後,文珊下樓就發現林知人還坐在沙發上,而容景琛坐在他對麵,兩人都沉默不語,文珊好奇地走過去,坐在了容景琛旁邊。
此時林知人微笑著開口了:“你們這個時候能來,我很高興,但是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你們能答應我。”
文珊聽了這話又看看容景琛,容景琛低著頭,一副不準備開口的樣子,於是她問:“林叔叔,您有什麼事盡管開口,能做的我們一定義不容辭。”
林知人聽了文珊的話,又看了一眼容景琛,說道:“我也沒幾天好活了,我想在我死後,就埋在這附近,你們覺得好嗎?”說完又看了一眼容景琛。
話說到這份上,文珊大致也明白了林知人的意思了,生前他就一直陪在容景琛媽媽身邊,死後,他還是想陪著她的吧?文珊把目光也投向了容景琛,這件事也隻有他有發言權。
但是一分鍾過去了,容景琛依然沒有表態,文珊看著林知人逐漸暗淡下來的臉,有些於心不忍,她伸出手握住容景琛放在大腿上的左手,輕輕握了握。
容景琛看看交纏在一起的兩隻手,又看看對麵低著頭沉默的林知人,沉聲開口:“可以。”
話音剛落,林知人的臉就像回春的枯木般煥發出了新的生機,他說了聲謝謝就起身離開了,聲音哽咽。
蘇櫻忌日那天,林知人也去世了,文珊看著麵帶微笑的林知人,心裏有難過又為他高興,或許這樣也好,至少能見上愛的人吧。其實林知人的病發現得好,隻要配合治療,也是有機會痊愈了,隻是他放棄了治療,放任自己快速走向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