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你知道她幹嗎去了？”
感受到後背不輕不重的戳動，滕諍回過頭看到二舅滿臉幸災樂禍，心裏想逗弄他一下，“你猜。”
聞言，二舅“嘿嘿”一笑，胖乎乎的臉上頓時多了幾個皺褶，“應該不是什麼好事，話說你最近怎麼走得比我都早？”
二舅自詡是班裏放學走得最早的人，沒想到自從上個月開始，滕諍比他都著急。按理說不應該啊，越到考試滕諍應該越用功才對。
“沒什麼，家裏有事而已。”滕諍斂了斂眼中不明的神色，轉過頭去看題。聽到身後的嘟囔聲越來越小，滕諍鬆了口氣。
最近媽媽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兩個姐姐找到了新工作，照顧媽媽的重擔就落在了他身上。他每天要回家熬藥，給媽媽擦身體，洗衣服……休息的時間越來越少，上課居然開始走神，上次考試可是退了整整二百名。
陶老師剛剛找他就是因為這個事情，老師說希望他能把重心放在學習上，他答應了。其實這件事根本就做不到，但他沒辦法了，媽媽那邊離不開人，他也沒有錢請照顧的人。至於借錢，他不想，也不屑！
正好前幾日有學校在自主招生，不需要參加高考就能去。這是一所華國不算很好的一本類綜合大學，在邊境那邊，非常遠，沒有家長會把孩子送到他們這裏。
幾個招生辦的人來了幾天也沒見有人報名，已經準備掉頭回去了，結果突然接到一個人的電話，說是想當麵談談學校的情況，可把他們高興壞了，再三確認才敢肯定這不是個惡作劇電話。
南城飯莊內，幾個負責人看著對麵氣度不凡的少年，搓了搓手，舔著臉笑道:
“滕諍同學啊，你確定要來我們學校？你看你這每次都是全校第一名，理應有更好的選擇啊！”
滕諍麵不改色，拿起水杯淺淺地喝了一口，抬起頭直視說話的那個負責人，喉結滾動，“我需要錢。”
之前說話的那個人叫張國雄，他愣了愣，似乎沒料到這個學生選擇他們學校是因為這個原因。可是，他像是那種袁大頭嗎，隻要上學就給錢？
然而事實是，即使他們真的給錢，也沒有人願意去上。與其去那個鳥不拉屎又危險重重的地方讀書，還不如再來一年，就算考一個專科什麼的也供！
“這……你需要多少？”張國雄試探地問了一句。他剛剛已經和校長報備過了，老校長說隻要價格合理，他們還是可以接受的。
“不多不少，六十萬。”滕諍抽了張紙巾優雅地擦著嘴角的茶漬，刻意忽略了張國雄等人瞪大的眼珠和張開的嘴唇。
“沒問題，隻要他肯來，我們學校就能還他一個健康的母親。”和校長通完話，張國雄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們學校這幾年這麼不景氣，估計也就值六十萬了。他瞬間感覺自己是學校的罪魁禍首之一啊。
“不過……有個條件。”
聽到電話那邊輕微的咳嗽聲，張國雄恭敬地說:“您說，您說。”
“國家最近有意招一批新兵，如果他願意服役三年，這筆錢就給他。到時候服役結束，他可以繼續來上學。我希望借他的名聲一用，最好能多招幾個孩子，避免讓學校這麼破敗下去啊！”
聽著電話裏越來越重的咳嗽聲，張國雄大氣都不敢出，連連說是。
飯桌上，張國雄把要求說明後，等待少年最後的決斷。張國雄覺得他一定會答應的，隻是膝蓋上緊攥著的雙手泄露了他內心的不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