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煜從沒想過,自己會遇上她。
他自小被拋棄,康山福利院的繁姨對他雖然好,但是這種好,是對所有的孤兒,並不隻是對他一人的。
他不太愛說話,甚至於有些不太合群,所以每次分零食的時候,那些孩子都會偷偷地欺負他,搶他的東西。
剛開始他也不甚在意,但是慢慢的,他們就更加肆無忌憚了,有一次竟然趁他不注意,往他的床上潑了冷水,寒冬臘月的,他拿著那濕答答的被子,瑟縮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他就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他買了幾大瓶膠水,粘在那整蠱他的孩子的凳子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就逃走了。
那個時候他隻有八歲,八歲的年紀,逃出去了,也不知道怎麼辦。
他在洛城流浪了大概三天,三天裏,吃的是剩飯,喝的是河水,那些人見他孤零零一個人,也會用零食或者是其他東西逗弄,每一次,都將他弄得遍體鱗傷,方才罷休。
今天依舊如此,隻是在那些小孩欺負他的時候,她出現了。
那會兒的她,紮著雙馬尾,雙手叉著腰,一臉生氣地對著那些人吼著,說欺負人是不對的。
其實那麼小的孩子,哪裏知道欺負人對不對,他們隻管自己高興,那就可以了。
唯有她,那個時候他不知道是該說她傻還是仗義,為了救他,被勒索了一百塊錢,還將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這才罷休。
可是她就那樣傻傻地看著他,眉眼彎彎地笑著:“你還不起來,全身髒兮兮的,好臭臭。”
他第一次覺得有些囧,忙不矢地爬起來,剛想要說什麼,又被一個女人的聲音打斷:“子姍,你去哪裏了?這一帶很亂,別亂跑。”
她連忙往那個聲音跑過去,臨走前,還將脖子上唯一的掛墜摘下來,然後一臉心疼地遞給他:“我沒錢了,這個給你,拜拜。”
說完,她就跑了。
董煜眼神緊緊看著手中的翡翠掛墜,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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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煜,你醒了沒有,該吃早餐了。”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將董煜從夢中拉回。
他睜開眼,盧應純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幫他從衣櫃裏麵拿出當天的衣服。
董煜沒有理她,起身穿了衣服就出去了。
吃完早餐之後,他就將小診所的大閘給拉開,開始一天的營業。
自從安頓好董雲之後,董煜就沒有回去,隨便找了一個環境還算好的鄉村,開了一家小診所。
相比於大城市的繁雜,他想這小鄉村的淳樸寧靜,可能更加適合他。
可是令他沒想到的是,盧應純也跟著過來了,找到他之後,就一直賴在他身邊趕也趕不走。
正好他的診所剛開始也需要人手,所以索性就讓她留了下來。
畢竟還有之前那層尷尬的關係存在,所以剛開始不免很尷尬,話也不說,盡量讓自己忙一點。
日起月落,花開花落,眨眼間,他們已經在這小鄉村過了大半年了。
診所的營業,也算是穩定下來,和小鄉村的居民的關係也越來越熟絡,再加上董煜醫術精湛,所以人緣還算是不錯。
盧應純依舊跟著他,誰也不點破,各自安好著。
直到有一天,盧應純接到了自己父親的電話,她爸爸要她回去嫁人,而對象則是洛城的一個房地產商。
但是這人已經四十多歲了,大肚便便就跟肥豬一樣,看著就惡心極了,而他的妻子也在不久前去世,聽說是因為被他家暴死的。
但是人家有錢,什麼事情擺平不了,硬生生將他殺變成了自殺,偏偏娘家那邊又沒有證據,再加上大把的封口費,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