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姐不知道電話裏說了什麼,見楚伊星蜷縮成一團蹲在地上,頓時嚇了一跳,“楚小姐,怎麼了??”
楚伊星捂著嘴巴哇哇痛哭,臉頰貼服著的膝蓋上已經一團水漬。
“楚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和先生吵架了?”
蘇姐驚慌失措地攙著她的胳膊,想扶她起來。
但楚伊星的身體就像是被人抽走骨頭一樣,軟綿綿地攤在地上,蘇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把她扶起來。
就在蘇姐急的想要喊人的時候,楚伊星忽然喃喃道。
“死了……薑叔叔他死了……都是因為我,戰北罙他隻是為了懲罰我。但是他怎麼可以?那是一條人命,那是薑叔叔!”
“楚小姐,你……”
蘇姐看著淚如雨下的楚伊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隻能緊忙給戰北罙去了電話,聽著電話裏機械的女音,蘇姐隻覺,今晚肯定要出大事。
“戰北罙,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麼過分!我都乖乖聽你的話了,你真的是要逼死我嗎?”
蘇姐上前去扶她,卻被她用力推開。
眼眸裏的猩紅和淚水劇烈地顫抖著,“我從來都不欠你,我已經愛上你了,為什麼你要在這時候給我這麼一刀!我到底有什麼錯,讓你這樣狠心地對待我?”
楚伊星尖聲嘶喊著,攥著自己的頭發快要把頭皮撕扯下來,顫抖的像是撲簌簌的落葉一般。
痛。
她痛的快要死掉了。
可是誰能來救救她。
楚伊星整個人已經崩潰了,滾燙的眼淚將她淹沒,渾身顫抖的停不下來。
可是她記得,她清楚地記得他們共同經曆過那麼多事,他帶給她那麼多驚喜。
“戰北罙……”
被熱燙的眼淚灼燒著,感受著天崩地裂的劇痛在心底蔓延,她用最後柔弱的力道撐著身體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
“楚小姐,你去哪兒?”
蘇姐忙從身後追上去。
楚伊星仿若根本沒聽到似的,朝別墅大門走去,最後幾乎是跑起來,拉開沉重的黑色大門,隻穿了一套棉睡衣,就跑了出去。
“快去把小姐追回來,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看著門口兩個守衛一副呆愣的模樣,蘇姐厲聲嗬斥。
楚伊星憋著一口氣跑出去,聽見後麵男人的嘶喊聲,整個人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如果繼續這樣跑下去,她肯定會被抓回去。
她猛地往左跑去,鑽進一片樹林之中,之前她就是在這裏迷過路。
“小姐,小姐……”
夜色太深,兩個黑衣男子朝這邊跑來時,已經看不見了楚伊星的身影。
“糟了!”
兩個男人低呼一聲,朝前跑去了。
十幾分鍾後,楚伊星才敢重新出來,然後重新鑽進右邊的樹林裏,她知道這邊有一條小山路,是通往山腳的捷徑。
夜裏的寒風刺骨,楚伊星飛快地跑著,拖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丟掉了,她赤腳踩在冬日裏刺骨的地麵上,硌得生疼,也沒了知覺。
但這些疼痛都不及她心裏疼痛的萬分之一……
周圍是黑漆漆的樹林,寒風一陣陣呼嘯而過。
黑色淩亂的發絲在風裏飄揚。
為了懲罰他,戰北罙害死了薑叔叔。
如果讓媽媽知道了,她該怎麼辦?
就算媽媽肯原諒她,她都不會原諒她自己。
楚伊星隻覺的自己是一個壞女人,就因為她活在這世上,害的那麼多人受牽連。
如果她死了,這一切是不是就結束了?
楚伊星心裏又痛又亂,她心裏唯一想到的,就是跪在薑叔叔的墳前自殺謝罪。
不知道跑了多久,才終於到了山腳下。
夜半時分,根本沒有車子經過。
楚伊星在寒風裏站了半個多小時,最後有一輛出租車經過,司機看到她赤著腳的模樣,心中不忍,才讓她上了車。
車上,楚伊星表情呆滯地坐在後麵。
後來幹脆緊緊蜷縮住身體,大哭起來。
司機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大叔,看見她這副模樣,還以為她是受了欺負,安慰道,“小姑娘,什麼事都會過去的,你家在哪兒?叔叔送你回去。”
楚伊星喃喃地報了地址,有種自己是隻遊魂野鬼的感覺。
車窗開著,寒冽的冷風嗖嗖地灌進來。
司機看她穿著單薄,甚至鞋子都沒有穿,怕她受冷,好幾次問她要不要關上窗戶,楚伊星都搖著頭,嘴唇翕動,重複著同一句話。
“我想清醒一下……”
是啊,她是該清醒的時候了。
她已經失去了那麼多,卻還在執迷不悟地喜歡著那個男人。
而現在,薑叔叔也被她害死了。
她應該怎麼麵對媽媽,怎麼麵對死去的薑叔叔……
………………
半小時後,小區門口。
楚伊星摸了一下口袋,才發現沒有現鈔,隻好把手腕上的表摘下來遞給司機。
她全身上下,這是唯一戰北罙送的東西。
可是現在,戴著他給的東西隻會是諷刺。
司機見她溢滿悲傷的目光看著自己手裏的表,加上這塊表應該價值不菲,於是開口道,“小姑娘,你還是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