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蔣遼望著夜空中徐風,抄起黑杖就追了過去,廢墟一般的峰頂,隻剩下一人,一龍。
龍首輕動,沒想到這小子敢替自己擋下這一指,感覺到山丘上氣氛的變化,終於明白眼前的道人,為何把殺意隱藏的如此深刻。
夜色中的巨龍,衝著老道發出一聲嘲諷的龍吟,呼嘯的龍息,掀起漫天飛石,襲向老道。
天師秉然不動,炙熱的龍息和那些翻滾的飛石,在道人身前數丈之外簌簌落下,像是撞在一道無形的屏障之上。
然後飛龍衝天而起,掠過道道浮雲,在北方的高天之上,終於看到那個人,發現並不是道士打扮,飛舞的身姿不由輕快了數分。
高天之上,以萬道星輝為背景,一個巨大的半身虛影,幾乎遮蓋了整個北麵的天空。
霸道的龍姿頓時變得柔順起來,那百丈高的虛影,狀若神祇,在夜空之中淡渺而又真實。
青龍試探著,漸趨向前,虛影伸出巨大的手掌,在龍首上輕輕拍了兩下,說道:“不好吃”,然後驟然從夜空中消散。
直到那個法身遠去,青龍猛烈擺動身軀,即使拿青龍這般漫長的生涯來說,這也是一位不多見聖人,而這位聖人的舉止和言語,讓青龍很不滿意。
龍身驟然而回,向著徐風蔣遼的方向飛去。
山頂上的天師道長,看向早已蕩然無存的陣法,枯瘦的臉上更加冷清,他沒有想到,龍千秋如此關注這件事情,竟然法身親臨。
敗在任何人手裏,對三清道門的天師來說,都是恥辱,但在東城院長麵前,卻是一種榮耀。
這樣的敗筆當然打擊不到他的道心,隻是這件事果然如師兄所說,還沒有到揭開蓋子那一天嗎。
東城院,草房的門被再次推開,梁文道和那中年教習躬身行禮,火鍋蒸騰的水汽當中,龍院長滿臉不悅,以龍骨精雕而成的筷子,對著那位中年教習的道稽,指指點點。
“以後不要給我行禮,行禮也要站遠些,剛才,你的棒槌差點杵到鍋裏,你知不知道!”
中年教習退後幾步,愕然再次行禮,卻又有聲音傳來,“算了,以後見我的時候,幹脆換個發式。”瞅了瞅手中的筷子,繼續說道:“把這也給我換了……”
……
徐風今天的運氣不太好,剛好砸在一塊巨大的山石之上,身體如散了架一般的疼,回頭看那山石,竟然如蛛網一般裂開。
神念之中,飛龍已經再次遠遁。青龍曾經說過,他會隱在雲層之中,需要的時候自然現身。徐風自持還沒有約束對方的本領,隻能放任自流,心中卻總是止住幻想騎到他背上的那天,既然青龍的印記在自己的靈台之上,也不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對方知道不知道。
徐風很快發現了更重要的事情,那道人究竟什麼境界,黑劍擋下那一指後,竟然莫名的顫抖不止。
荒山野道之中,衣衫破爛的徐風,雙手捧著黑劍,驚異莫名,被道士擊中的劍身上,黑霧滾滾,竟有劍魂出鞘的前兆。
“劍啊,你要是難受就出來吧,不要憋著,啊!”
蔣遼瞥了瞥嘴,看著那堵被他撞成蛛網的巨石,沒想到阿風因禍得福,竟然已經是金石境界,隻是從陣法中出來以後,變得更加莫名其妙,不就是一件法器嗎,弄得好像能聽懂人話一樣。
徐風豈能不知,自己的黑劍中藏有秘密,在玄冥碑奪回無望,曾經被寄予厚望的龍兄,好像隻會逃跑,而且還要自己來擋招。如此情況下,青衣試上的勝算,全壓在這把劍上了,所以才會如此激動。
蔣遼實在看不下去,抬眼看著鬥轉星移,喃喃說道:“天色不早了,你要哭你的劍,就多哭一會兒吧,我還有去殺個人。”
徐風收聲,“你要殺誰!不要老是把殺人這種事情放在嘴邊好不好,要殺人也帶上我,殺人這種事情,還是一起比較好。再說,你在殺人這種事情前來救我,不是明擺著,讓我跟你一起去殺人。”
蔣遼無語,自己才說一個殺人,這廝一口氣就說了……說了五個,還說不要讓別人老說殺人。
“楊林。”蔣遼說道。
徐風想了一想,臉上猛然一驚,馬上又露出喜色,說道:“阿熊,你終於想通了,殺老子,比殺兒子強,治病就要去根。不過你殺不殺無所謂,我說過,忠義堂比拚的事情,我能幫你。很簡單,荊七那廝,如果我所料不錯,應該已經投靠了咱們那位大名鼎鼎的老鄉,區區一個忠義堂名額,還不是這位大佬,一個眼神的事情。”
蔣遼恍然,卻堅毅說道:“楊林這廝,禍亂軍部,弄權誤國,非殺不可!”
徐風看蔣遼的神情,知道他來真的,懶懶說道:“也行,我不管什麼誤國不誤國,你說殺誰,咱就殺誰。”
蔣遼憨厚一笑,頭前帶路,看徐風手中的道劍,也已經恢複了正常。
“陣法之中暗無天日,,現在距離青衣試還有幾天?”徐風問道。
“就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