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敢做還不讓說了。”
方才相勸的那位文士,聲音壓得更低,說道:“仁兄可能有所不知,這屆青衣試一應外場安排,全有郢都府尹操持。如今的府尹為人陰毒刻薄,還極其貪財,連一文銀子都看在眼裏。按說龍虎榜這種小事,堂堂郢都府尹不必親自插手,這家夥倒好,本人親自坐在天火峪外收銀子!”
“國賊!”穿皮衣的文士將手中書冊重重砸在桌上,大聲說道。
“息聲,兄弟息聲,在下可不想惹禍上身。”桌旁的另一名學子一臉驚慌,趕忙安撫。
“你說朝廷怎麼就提拔出這等官員。”
“常言道,相極之人必有過人之處啊。傳聞這郢都府尹相貌極其醜陋,吊腳眼,蒜頭鼻,薄嘴長須,狀如家鼠。”
“我看是倉之碩鼠!”另外一桌的學子隔著鄰座,插嘴說道。
“此人麵相雖醜,心機卻是深刻異常,為官處事不留一絲把柄,幾十年來一味的貪墨銀錢,然後以各種手段巴結上峰。傳聞很得皇帝寵幸,更有人說他不日還要升遷,府尹之外,要兼任墨獄總管之職。”
“有這種事,墨獄總管可是個重要位置。”
“誰說不是呢,在戰亂時間……”
徐風神念微動,聽了一段,心中推斷,山下攤子前坐的那位尖嘴猴腮的官僚,竟然是王朝皇都的府尹,不由也有點驚訝。
他不想再聽,於是耳邊重新傳來大廳的嗡嗡之聲,神念卻有意無意的散開,搜索那個暗中注視自己的目光。
一百多張茶台上,徐風探出的修行者一共六十七人,那個暗中注意自己的人,一定就在這六十七人之中,隻是他不能斷定是其中哪一個。
無法找出對方,對方卻能盯著自己,隻能說明那人的修為要遠在自己之上。
在紛繁雜亂的場合中,被一道冷靜的目光一直關注,很不好受,雖然這種注視,並沒有危險或者挑釁的意味。
莫不是雲夢的某個門派,一路追殺到這裏來了。徐風想道,但覺得可能性不大。
牛肉剛放到桌上,蔣遼自然就醒了,毫不客氣的一把抓過最好的一塊。
吃了幾口,感覺這北地的牛肉,料有點重,就去拿桌上的酒壺。
微一用力,那酒壺好像粘在了桌麵上,竟然沒有拿動。
蔣遼疑惑的抬頭看徐風,徐風眼神裏的意思很明白,蔣遼瞬間反應過來。
就在兩人準備合演一出大戲,找出那個暗中窺探之人,徐風突然發現那種感覺消失了。
空出的桌子一邊,多了一個人。
一個老道,發髻淩厲,衣衫寒酸,汙濁不堪,好像十幾年沒有洗過。
桌邊不知何時多出一個髒道士,把李客嚇了一跳,驚聲叫到:“那來的道士!”
那老道沒有理會,一雙小眼,在徐風蔣遼二人身上掃來掃去。
這種肮髒與汙穢,讓徐風想起仙台那名書生,於是笑著問道:“老神仙有何吩咐?”
老道微微一驚,臉上露出笑容,對老神仙這個稱謂很是滿意。
“算命。”聲音帶著滄桑的感覺,好像不是身邊這個人說出來的,而是來自久遠的過去。
聽聞算命兩個字,李客腦海裏猛然聯想起山下那個遊方郎中,下意識的捂緊了腰帶。
那老道好像知道李客的想法,頭也轉的對著徐風說的:“免費。”
徐風頓時來了興致。
“隻要不打架,一切都好說。”
那道士笑了,眼裏帶著欣賞的意味。
“算命先生隻有在一種情況下不收客人的銀子。”徐風一頓,說道:“就是客人的命,連算命錢都不值。”
那老道沒想到徐風扯出這樣一句話來,微微搖頭,將要說點什麼,徐風卻再次開口:“不過我不在乎。”
老道眼中的讚賞意味更加濃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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