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白大叫一聲,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低下頭顱,雙手痛苦的捂住了眼睛。
房間恢複了黑暗與平靜,時間好像停止了,客棧外悠長的打更聲,在東方白的耳朵裏蕩漾。
東方白抬起頭,黑暗的客棧異常安靜,白丁劍還在他的手裏,隻是他茫然的眼神,顯得異常空洞,好像夢遊的病人一樣,在房間裏轉了一周。
床鋪,封閣,門窗,方桌,都沒有動過的痕跡,甚至連方桌上的茶水都還有輕微的熱氣冒出。
我是誰!
我來自那裏!
我在這家客棧做什麼!
東方白腦海裏閃電一般閃出這三個問題,拚命回憶,看著手中熟悉的劍,卻再也無法想起過去的一切。
……
戴著白色麵具的女人和名字叫做方華的俊俏少年,飄然來到街上。
“聖姑,那個傳說要不要考證一下!”
“不必考證,線人傳來消息,南方宗門隻是找了一個替罪羊,把自己的無能推卸到這個少年身上。”
“見一見他?”白衣少年說道。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這個少年竟然把自己弄到這種境地,實在是不智,見了也是失望,恐怕也是俗人一個。”
“我們已經降低要求了!”少年歎了口氣:“沒想到,天下之大,找一個經營萬象的人怎麼就這麼難!”
聽了少年的感歎,白色麵具後麵的眼睛裏,流漏出一絲帶著痛苦的哀怨。
作為城主副手,萬象城的籌劃經營之人,首先必須是女人。這是萬象城無數年來的傳統,而這個女人就是二十七島的聖姑。
所有的傳承都是有緣由的,在城主任天行看來,這個傳承隻是說明——女人更容易控製而已。
一者,男人野心大,欲望多,一旦掌握了萬象城的經營命脈,不能保證沒有一點圖謀。其二,男人主宰的世界,如果這個男人有了傳承和子祠,繼承和傳習也是一大問題。還有第三,萬象城事物繁雜萬端,千行萬業,心思細密的女性,好像更加適合算者這個位置。
兩年前聖姑得了重病,即使半步神聖的任天行都沒有辦法醫治。
按照命書的算法,聖姑將不久於人世,所以尋找繼任者就成為當務之急。
“死馬當做活馬醫吧,要不我們就去衡水走一趟?!”少年帶著一絲猶豫說道。
“衡水,呂公權的桑梓。也許會有一些不同。”聖姑好像是在說服自己,點頭道。
“近年來,大夏王朝人才凋敝,“三聖六賢”走的走,躲得躲。唯一晉入造化境的也就是梁文道一人。我們總不能直接向三清道門要人吧。”白衣少年搖頭說道。
“英雄造時勢,時勢造英雄。中土大陸大夏王朝曾經有兩個輝煌的時代。一個是三千年前的太祖皇帝時期,另一個就是三百年前的夜夫皇帝時期,巧的是,這兩個時期都是戰亂頻仍,民不聊生的亂世。”
“在這兩個時期,不世強者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上一輩造化境的強者,幾乎都是這兩個時期的遺物。也許太平日子過久了,修行者都怠惰了?!”
“太平,我看太平日子是到頭了。”
“正是如此,才要保證我們萬象城不受戰禍的牽連,保證二十七島百萬生靈的安居樂業。”聖姑莊嚴的說道。
秋夜露起,長街上一片安靜。街角無處躲避的乞丐,瑟瑟發抖的擠在一起,像陰暗中的老鼠,像墓地裏的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