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孟和老王各自出神的時候,一道明亮的閃電撕裂長空,緊跟著的是一個轟隆隆巨響的炸雷。閃電照亮了大地,電石火花間,借助閃電的光亮,孟琪透過潭水,看到了潭底。那是一條龍,瞪著銅鈴般的血紅雙眼怒視著他。孟琪嚇尿了,他雙手撐地,以一個不可能的姿勢蹬踹起立,哆哆嗦嗦的說:“龍,龍,有龍!”
老王傻站在花前,像失了魂般,緊盯那朵紫色的花,囁嚅到:“紫荊花,這裏怎麼會有紫荊花,是我看錯了?”突然間大雨傾盆,狂風呼嘯,山穀裂隙中吹來一股邪風,把孟琪吹落潭水中。他沒有掙紮,仿佛認命般看著天空,腦海中浮現出四個字,九星連珠。“老孟!老孟!”
老王在沉思中緩過神來,看到孟琪跌落潭水,他趕忙往潭邊跑。但是風向驟變,他被邪風吹倒在地,滾落山澗。孟琪浸沒水中,潭水冰冷刺骨,眼睛鼻孔耳朵,凡是有洞的地方此刻都被潭水填滿。他睜開眼睛,看到那條龍,金黃色的鱗甲,頎長的胡須,身體卷曲在一起,他與龍對視,仿佛認命般,他閉上眼睛。耳邊回響著老王嘶啞的喊叫聲,老孟,老孟…
和煦的陽光照在孟琪的臉上,他懶洋洋的翻了個身,揉了揉酸癢的鼻孔。突然間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我還有感覺,我還活著?我還活著!他睜開雙目,環顧四周,安靜片刻後,突然爆發出一聲高昂的喊叫聲“操!”
孟琪看到縮小版的自己,小手小腳,摸摸腦袋,頭發細軟,那是胎毛。他坐起身來,仔細端詳著這座房屋。房間不大,並且家具稀缺,除了桌椅板凳和灶台,能吸引孟琪目光的就是一個書桌,上麵擺放了兩本書,灰塵遮蔽住書的封麵,看來很久沒人掀閱過了。綜上所述,這是哪的問題被孟琪創造性的思維所解答,我,穿,越,了。“操!”
這一句五個八度的喊叫聲響徹天空,震飛了落在屋頂小憩的飛鳥。
仿佛被這叫聲吸引,一位婦人走進了房屋。在這陌生的環境中,任何人都可能是我致命的敵人,這句話被孟琪在心裏默念了幾千遍。這婦人約三十歲左右,及腰的黑發被一根發帶束縛住,皮膚雪白,樸素卻很幹淨的衣服,歲月在她臉上留了魚尾紋,即是如此,也美豔動人。婦人徑直向孟琪走來,他心裏打鼓,猜想這婦人與這具身體主人的關係。婦人看著孟琪緊張的樣子,擔心的問道:“兒子,你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看我?”原來如此,孟琪長舒一口氣,虎毒不食子,母親是不會對自己兒子下毒手的。“蛋疼。”孟琪心不在焉的回答著。“什麼?你哪裏不舒服?”母親坐到床上,摸著他的額頭。“那個,啊,沒事,我出去走走就好了。”意識到自己用詞不雅,孟琪及時收住口風,掙脫開母親的手,走向院裏。此時的他心情很不好,是徹底的不好。
走出房門,是一個四十平左右的院落。四周被柵欄圍起,左側散養著一些類似雞的家禽,我們暫且叫它們為雞,此時正一口一口啄著石子。右側有一口古井,周圍放著水桶和甕,看來日常的取水離不開它。左右鄰居皆是這種房屋和院落。“兒子你去哪?”屋裏傳出母親擔憂的聲音。“去走走,你放心吧。”盡管對她不是很熟,孟琪還是以一個兒子的口吻回應了她。踱步出門,孟琪一步一步踏在鄉間小路上。阡陌間村裏人來來往往,有挑水的,有放牧的,還有三三兩兩的老人,紮堆坐在樹蔭下乘涼,要不是穿越孟琪肯定會相信這是五十年代的舊中國。村子裏窮的可怕,瘋跑的孩童沒有一件完整的衣服,孟琪嘲笑他們露著屁股,但他忽略了他也是露著屁股的。小朋友每每對孟琪說:“阿莫斯,來一起玩。”孟琪總是輕蔑的看著他們說:“滾。”
孟琪深一步淺一步的走,邊走邊思忖著。那個世界他並不留戀,在那個世界中他是一個標準的窮矮醜,看不到未來,找不到方向,每天重複被高富帥們鄙視著,被姑娘們拒絕著。想到這,孟琪咧開嘴苦澀的笑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行頭,自嘲的說:“即使穿越,你還是窮矮醜!”
在那個世界中,孟琪唯一放不下的便是父母,沒有了他父母該多傷心,誰來照顧他們的衣食住行,誰來給他們養老送終。鐵漢也有柔情處,想到父母,孟琪癱坐在一棵枯樹下,嚶嚶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