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熙一邊想著,一邊已經走出這個院子,向一道側門走去。從這裏出去他可以省幾步路。從院子走到側門這一路上當然有許多人都恭賀他做了駙馬,張學熙將擔憂隱去,臉上堆著淡淡的笑容回應這些人。一直到走出側門,才恢複正常表情,向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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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公公,你怎會在這裏?”盧義剛從格致院走出來沒多遠,忽然聽有人說道。他忙側頭看去,下意識就要下跪,之後反應過來這裏是大街上,麵前之人也穿著常服顯然不願泄露身份。忙走進幾步行了一禮,輕聲說道:“奴婢見過太子殿下。奴婢是來格致院傳旨的。”
“傳旨?父親為何會讓你來格致院傳旨?”文垣追問道。允熥一般都是讓宮內的舍人傳旨,甚少讓宦官傳旨;即使是召見楊翥等人,也是派侍衛來。除非是……
“是賜婚的聖旨,所以讓奴婢來傳。”盧義回答。
“賜婚?賜誰的婚?難道是大姐?”
“啟稟殿下,正是大小姐。”
“賜婚何人?”
“是格致院的主簿,名叫張學熙的。一個多月前郎君曾與老爺一同來過格致院,見過這人。”盧義道。
“張學熙?父親為何會賜婚給此人?”文垣脫口而出。在他看來,張學熙完全配不上自己的姐姐。
盧義沒有答話,垂手侍立在一旁。文垣也不指望盧義會告訴他緣故,對侍衛們說了一句:“快趕回宮裏。”隨即翻身上馬奔馳而去。盧義帶著幾個侍衛繼續慢慢走著。
文垣很快趕到乾清門,翻身下馬,問把守乾清門的宦官道:“父皇可在乾清宮?”
“殿下,陛下正在乾清宮處置政事。”宦官趕忙回答。文垣點點頭,走了進去。侍衛們當然不能隨意進入宮城,牽著馬趕往馬廄。
乾清宮內,允熥正大聲嗬斥一位身穿正四品官服的人。他高舉手裏的奏折,對這名官員說道:“這奏折上的話,是你寫的?”
“啟,啟稟陛下,是,是臣,寫的。”官員戰戰兢兢的說道。
“你提的好建議。”允熥冷笑道:“在奏折中說有些來國子監讀書的蠻夷首領之子漢話說的不大好,從前也並未幹過活,所以要為他們配備服侍之人?”
“陛下,確有些來國子監入學的蠻夷子弟漢話不太好,家務也做不好,所以臣才提議為這些人配備服侍之人,以體現上國之恩德。”官員繼續戰戰兢兢。
“哼!許多在國子監讀書的漢人子弟在前來京城之前也從未做過家務,不也是嚴禁有任何仆人,許多事情都要自己做,怎為聽說你提議為他們配備服侍之人?”允熥冷笑道。
“他們畢竟是漢人,漢話也說的流利,……”官員又反駁起來。
“胡扯!有些地方的方言與官話差別極大,即使學過官話,不少人仍然說不利索,好些京城子民都聽不懂,過幾年才好些。你隻提議為蠻夷之子配備服侍之人,是何居心?是不是還要為他們準備三個嬌童美妾作為伴讀,每日紅袖添香,學府出資招伴讀,半讀半侍比鴛鴦?以讓遠人歸服?”允熥又道。
“陛下,臣絕無此意,臣隻是……”官員正說著,允熥將折子向他扔過來,正好砸中他腦袋,他頓時知道陛下非常生氣,再也不敢說什麼,忙跪下請罪。
但允熥不會因為他跪下請罪就放過他。“來人,摘去孔成浩的頂戴。孔成浩,朕免除你國子監祭酒之職,削職為民,永不敘用,不準頂戴閑居!”
“陛下!”孔成浩萬萬想不到,自己會受到這樣重的處置。他又想說什麼,但這時侍衛已經走進來,摘去他的頂戴,要將他拖出去。孔成浩一邊求饒一邊奮力掙紮,但豈能掙脫侍衛的手,生生拖出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