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允熥選定天津為市舶司所在還有一個目的。紡織業是近現代資本主義最早發展的一個行業,拂菻商人用廉價的紡織品撬開了無數國家的大門,除在華夏吃了閉門羹外無往而不利。現在絲綢紡織業與棉紡織業在大明已經興起,但毛紡織業因為中原缺乏足夠的羊毛尚未發展起來。允熥希望借著從蒙古草原收購羊毛,促使毛紡織業在天津等地興起,既能促進大明的工商發展,又能為北方尋找一個產業,兩全其美。
允熥一邊想著,一邊起身走到鋪滿地圖的牆壁旁,抬起頭看向地圖上天津的位置。“最終還是你這個地方會成為北方經濟最發達之地,這次都城可不在北平。原本不覺得天津的地理位置有多好,但細數下來,就現在來說,就朕的要求來說,北方沿海還真的沒有其他地方能夠代替天津。”允熥自言自語道。
“陛下,聖旨已經擬好。”這時他忽然聽適才吩咐的那個中書舍人說道。允熥回過頭從他手裏接過草稿,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遞還給他道:“不需修改,擬旨吧。”
“是,陛下。”中書舍人答應一聲,就要退下。
“你以為,朕在北方渤海內設立市舶司,應不應當?”允熥忽然問道。
“自然應當。與南方相較,北方百姓生活更差一些,工商也更差一些,設立市舶司促使北方工商發展,是好事。”中書舍人說道。
“還有呢?”允熥又道。
“請陛下恕臣愚鈍,臣一時之間隻能想到這些好處。”他回答。
“可朕看你好似還有話要說。在朕麵前不必遮掩,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即使說錯了,朕也不會怪罪。”允熥道。
“陛下,臣以為,現下在南方僅有上滬與寶安兩個市舶司有些少了,應當在福建再設立一個市舶司。況且前宋時對外番開設市舶司允許其來做生意之地泉州就在福建,也有曆史淵源。”這個中書舍人咬牙說道。
“在福建開設市舶司?”允熥頓了頓,問道:“你可是福建人?”
“臣正是福建人。臣之所以說應當在福建設立市舶司,固然有私心,但臣也確實認為在福建設立市舶司對朝廷有好處。”中書舍人趕忙道。
“愛卿不必解釋,朕也知曉在福建設立市舶司,對朝廷有好處。”允熥道,同時他低頭沉思起來。
福建的地理位置其實有些尷尬。論與南洋的距離,比廣東略遠;論附近的工商發達、番國商人需要的商品多寡,又不如上滬。曆史上五口通商後,上滬與廣州分別是第一第二的貨物吞吐口岸,福建開放的廈門與福州兩個城市加在一塊還不如上述一個城市。開放的好處不大。
不過,允熥又抬起頭看了一眼麵前之人。既然這個中書舍人在自己麵前提到了,說明這是福建人,至少是福建士紳的呼聲,忽視這種呼聲也不好。何況多一個市舶司就能多一個財源,開設倒也無妨。
“愛卿不必擔心,也可給家鄉的父老鄉親寫信告訴他們,朕定然會再在福建開設市舶司,隻不過現下朕才決定開設天津市舶司,還需從上滬、寶安二市舶司抽調官員組建天津市舶司,一時半會兒抽不出人手;等天津市舶司組建好了,朕就在福建設立市舶司。”允熥同他說道。
“臣代家鄉的父老鄉親謝陛下恩典。”這個中書舍人趕忙跪下說道。